她在净白的雪地上一步步的向前,感觉走了好久之后停下、回身,指着弯曲的脚步质问,“看到了吗?直不直?我就说我没醉,用不着你扶着,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出门自己打车就行。”
项子恒看着都已经醉得颠三倒四了,还逞强的女人,只能自己装醉,夸张的摔了一跤,“不行了,你得扶着我点,我要去民政局开个未婚证明,关昕说有备无患,免得日后麻烦。”
未婚证明,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计划结婚的事情了?黎夏念眼眶一热,连忙瞪大眼睛将眼泪吸收回去,摇摇晃晃的走回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醉成这样能去民政局吗?”
项子恒摇头,“我叫了车子,可我怕到民政局会出洋相,不然你陪我一起去,你不是说你没醉吗?”
黎夏念行为能力早就失控,她拍了拍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对,没醉,走吧,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回!”
黎夏念使出全力搀扶着项子恒,尽管心酸难过,却有种使命感,就好像哪怕能帮上一点忙,她所付出和忍耐的事情就都有意义一样。
项子恒搂着她的肩膀,看似是在依靠着她,但实则却几乎要将她拎起来了,他故意摇晃着脚步,将她带进等在门口的车厢里。
司机将墨镜稍稍拿下一些,透过后视镜朝项子恒挤了挤眼睛,然后一脚油门直奔民政局。
刚开了一半,黎夏念就身体一歪枕着项子恒的腿昏昏欲睡了。
李闯吐了口浊气,“老大,你说你们俩,这究竟是闹的哪出戏啊,既然不放心就别出国啊,登个记还搞得这么复杂,挑明了告诉她,难道她还会反对?”
项子恒勾着她的长发,眷恋的在她嘴边亲了亲,“就是会反对,我才只能出此下策,你不了解这女人究竟有多固执,既然她一心只想放我自由,那我就成全她。”
项子恒的表情突然变得邪恶起来,声音冷飕飕的,“这也算是我对她的惩罚,居然选择留在沈诺身边,还说什么大不了跟沈诺复婚,怎么可能!”
车子抵达,李闯将墨镜重新带好,偷偷观察着后面的两个人。
项子恒一把将黎夏念拎起来,朝她脸上拍了拍,“不是说没醉吗?都是吹牛啊,其实你醉的腿都软了吧?”
脸颊一痛,黎夏念被生生拍醒,傲气如她怎么可能认怂,她朝窗外看去,“谁醉了,不是要开证明吗?快点下车。”
黎夏念走三步退两步,好半天都在原地打转,项子恒勾着她的腰直接将她给夹了起来,飞步冲进民政局……
第377章 他走了,整座心城都空了
痛,头痛,有种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天旋地转的荡漾着。
黎夏念干呕了一声,连忙睁开眼睛,顺了顺胸口,好半天才缓和过来,她瞪着疲惫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项子恒跟她说关昕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适合他,然后呢,然后她好像自暴自弃的喝了很多酒,再然后的她就不记得了。
黎夏念蹭地坐起身,犹豫动作太猛,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度袭来,她连忙跌撞着冲进卫生间,犹豫胃里什么食物都没有,仅是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
漱口的时候,她才恍然,这里是医院,沈诺的病房,难道是项子恒送她回来的?
那么此时此刻是几月几号,又是几点呢?
黎夏念来不及擦拭嘴角上的水迹,快步跑出去,沈诺正半倚在病床上看平板电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黎夏念怕刺激到他,没有提及项子恒三个字,只是问,“我睡了多久?”
沈诺看了一眼时间,“26个小时,中间醒了一回,吐了,是护工帮忙收拾的。”
黎夏念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的狼狈,她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扭头朝窗外看去,夕阳西下,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次日下午五点。
项子恒是三点的飞机,她本打算偷偷去机场送他的,结果却因为酒醉错过了。
黎夏念跌坐进沙发里,耷拉着脑袋,感觉心都要死了,这一别恐怕真的是永生了吧,论绘画的话还是欧洲国家更有发展,也更能激发灵感,尤其关昕还在那里,已经帮他趟好路子了,肯定能给他引荐很多画界大师。
有了稳定的感情生活和发展空间,谁还会回到这个伤心的国度呢!
黎夏念两手交扣,拇指心烦意乱的扳扯在一起,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她将手展开,举到眼前,视线集中在左右无名指上,然后揉了揉眼睛,再度确认般的看去。
什么时候手指上多了枚戒指,款式倒是不错,做工却很粗糙,不像名店里的奢侈品,反倒像外行人纯手工制作的。
纯手工制作?黎夏念身形一震,呆愣愣的看着手上那枚戒指,似乎有些记忆在大脑中复苏,她干脆将戒指拿了下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端详着款式,几秒后猛然想起这是她曾经的设计。
那时候项子恒刚回国,跟常芷萱订婚,再一次酒会上,常芷萱耀武扬威的逼她答应设计他们的订婚对戒,这正是当时她所设计的款式,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她是想着喜欢项子恒时的点点滴滴才设计出来的。
所以戒指本身饱含着她对项子恒的所有情与爱,跟常芷萱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朝戒指内侧看去,果然上面刻着xzh。
黎夏念有些愤然,人都已经离开了,还留下一枚戒指干什么,是想要拴住她一辈子吗?即使他在意大利风生水起,即使他在意大利有了崭新的生活,崭新的感情?
她才不会等他,她才不会被他干扰!黎夏念快步走到窗边,扬起手想要将戒指丢掉,手在空中举了好半天,她又无力的垂下,即使丢了戒指她就不会被栓一辈子吗?无论项子恒身在何方,她的心都会如影随形,不是吗?
黎夏念叹了口气,将手举到眼前,摊开崭新,在xzh三个字母旁边还刻着一行字,是昨天的日期,她不清楚为何他要费力的刻上时间。
昨天她去工具房的时候,他背对着她做着什么,估计就是在打造这枚戒指吧,所以这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日期是戒指完工的日期?是他们彻底分手的日期?
算了,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将戒指再度带回无名指上,转身朝沈诺看去。
“我有个打算,我们也离开阳城吧。”
自杀过一次,经历过生死,再加上黎夏念对他活着这件事如此执着,此时此刻的沈诺已经不会再纠结自己是不是还能站起来,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难过到绝望痛哭的地步,但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黎夏念最好的。
他点头,“都听你的安排,你现在是我的身体护理师,只要你不嫌我累赘就行!”
黎夏念白了他一眼,“说什么累赘,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还真是奇葩的逆袭,我曾经以为我会恨你讨厌你一辈子。”
“看来还是我预想的准,我曾经以为我会折磨你一辈子,还真是折磨……”
又被黎夏念瞪了一眼,沈诺悻悻然闭嘴,他想起昨晚项子恒苦着一张脸将她送回来的情景,可能是怕刺激到他,那个男人将黎夏念放到沙发上就火速离开了,不过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朝他放了一句狠话,“别得意,我是不会把夏念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