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们恨着,我们爱着,而我跟你,当做从没发生过、无关紧要着,挺好的。
谁也不用有负担,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我认识你那么久,知道你的日子不比我好多少,所以我父亲那个意外,我从不怪你,只能说我命不好,偏偏赶上那时候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玄陈那番话太故意,有点燃我们矛盾的成分。是个坏小孩……
可我依然喜欢他。
你就不要劝了,我这个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最蠢,现在我的伤心难过已经过去了,是以你如何劝,如何跟我说他是利用我,我都听不进去了。
我能体谅你的苦衷,也能体谅他的,对你们的恩怨,我可以理解,但不会参与。
如果你能接受这个结果,我北夏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以后被人欺负,害怕的时候,依然可以找我。”
吕妙听到最后,眼泪止住了,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
北夏从来不是一个能被挑拨成功的人,褃节儿上她会想不通,钻牛角尖儿,可一旦想通了,决定好了,八匹大马也拉不回来。
她看着她的眼睛,“你那么相信他?”
“我喜欢他,不,我爱他,所以我相信他。”北夏笑,“他抱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没有比这个更能证明,他接近我的目的简单而纯粹。”
吕妙不想她这么冲动,“他对你算无遗策,跟历衍诚有什么区别?你别苦了你自己。”
北夏轻轻一笑,“我原本以为,他跟历衍诚是一道苗,后来冷静了,仔细想想,他其实从未骗过我。
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他不是好人,是我不信,后来我查到他是moon,问他有没有事瞒着我,他当下说有,但无关我们的爱情,我又放过了他,再后来,我提到你,他用沉默作答……
他有那么多破绽,我早应该看出来的,或者说,他其实也是很矛盾的。
如他所说,如果我在一早知道他是谁,我根本不会跟他在一起。
如果换做我是他,我等他那么久,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我的行为,不见得比他高尚多少。
而历衍诚,他是彻头彻尾的欺骗,而且还自以为是我不知道真相,试图把我蒙的团团转,试问,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一个千方百计而为之,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
吕妙不说话了,她总说她要赎罪,她要弥补,可却从未相信过玄陈。
他说他跟北夏在一起,就是利用她、报复她,那就是吗?
她果然是他们当中,最不配发表意见的那一个。
形容夫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真心实意的朋友,不占你船,不睡你床,还愿意陪你从年少无知到走不动道,为你哭,陪你笑,你被人伤害,她还为你两肋插刀……
吕妙坏,但对朋友不坏,她跟玄陈或许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这些问题绝不能当成对她这个人评价的参考,她在北夏、在章婕这里,一直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北夏抱抱她,“你想要儿子,你还得努力,我不会帮忙的,你们之间,我站在他那头。”
吕妙:“……”
北夏又说:“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还是,负重致远。”
须臾,吕妙吐出一句,“你知道你说这话,特别无耻又讨厌吗?”
北夏笑,“我就这样。”
第40章
从吕妙处离开, 北夏去了‘肉城’,哥本哈根比较会玩儿的地方,‘艺术’随处可见。
跟她相约之人就在这里, 一个从美术领域转型成为建筑领域传奇的人物。
这人叫拉斐尔,是德国慕尼黑旧画廊的前任主人,他对玄陈, 可是相当抬爱。
北夏到他的公寓, 一幢多边形设计作品,是他亲自操刀, 完成时,整个艺术圈全发来贺电。
玄陈送了一幅巴洛克绘画风格的《浣纱女》,用浮夸的形体表现,鲜明而对比强烈的色彩,写实的动感以及他对整个画面紧张氛围的营造功底, 为拉斐尔的公寓增彩不少。
纽约时代周刊还报道了,送了玄陈一个成语, ‘知恩图报’。
拉斐尔确实为玄陈在欧洲扬名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如果不是他冒界内之大不韪,硬要把玄陈摆在一众老艺术家里,让各路业内的、业外的看客发现他卓绝的画工,对色彩、轮廓独到的理解, 知道他具备的不止是才华,还有天老的眷顾……也不会有他的今天。
玄陈知恩,才有了后边的拉斐尔随叫随到的新闻。
北夏跟拉斐尔渊源就更深了, 早在她父亲那一辈,就已经几度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跟他有过交集了,一来二往业务上的往来,奠定了到北夏这一辈,仍然坚不可摧的友好关系。
车开进公寓,北夏没再让司机往里开,停在路旁,她徒步朝里走。
还没进门,助理就出门迎人了,北夏进门才发现,拉斐尔正站在监视屏,屏幕中是公寓大门到公寓小门的全景,占据整面墙的面积,看起来格外……烧钱。
北夏咳两声,打断他目不转睛地对自己作品病态的欣赏,“鲁索。”
拉斐尔没转身,声音飘过来,“我今天还约了一个朋友,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北夏立马想到玄陈,可看到的,却是梁栋的脸。
拉斐尔给两个人调了两杯酒,“你们可能认识,但一定不如在我这里,认识的透彻。”
北夏给他这个面子,坐下来跟梁栋喝上一杯。
她也很好奇,他跟历衍诚怎么能连不要脸都如此一致,简直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狗皮膏药。
梁栋比她神情柔和一些,又或者说,比她显得更重视这次‘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