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和四婶呢?”乔玉溪问,“她们怎么不来送我?”
乔玉溪是被人直接从山上接到皇宫的,尚未归家,并不清楚二房已与恩伯府分家的事。
乔岳山羞于启齿,只得谎称道:“她们都是女眷,怎可随意外出?再说你如今贵为王妃,身份尊贵,便是我要见你也得先得到皇上的首肯,你婶婶她们来不了。”
嫁给那个丑三角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王妃的身份了,可话说回来,谁稀罕做匈奴的王妃呀?她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想去那种蛮夷之地!
乔玉溪委屈地低下了头。
乔岳山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
家里如今不成样子,女儿又即将远嫁,辉煌一时的二房,怎么就混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乔岳山心里苦。
想到了什么,乔玉溪又道:“对了父亲,我的嫁妆呢?”
你娘做生意失败,赔钱赔得家里都欠债了,哪儿还凑得出嫁妆?
乔岳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她手中:“你省着点花,去了夫家,记得多听丈夫与公婆的话,他们在钱财上,不会亏待你的。”
乔玉溪撇了撇嘴儿,显然没把父亲的话听进去,她打开锦盒,以为是满满一叠银票,谁料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银元宝,她面色就是一变:“父亲!怎么这么少啊?”
就这么少还是他向太医院的同僚借的呢。
乔岳山也羞愧难当,却不知如何向女儿开口。
乔玉溪委屈道:“你们是不是看我回不来了,就不想好好地给我嫁妆了?怕以后我死在外头也罢,活着也罢,反正给不了你们什么照应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溪儿……”乔岳山喉头像堵住了一块石头,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乔玉溪的眼圈慢慢地变红了:“当初我要嫁给丞相的时候,娘亲说给我陪嫁五万两银子……现在,五百两都不到!”
周围渐渐有人看了过来。
乔岳山怕丢脸,握了握女儿的手:“你小声点儿,让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会回来这个鬼地方了?我还管别人怎么看我?”乔玉溪说完,见乔岳山脸色沉得吓人,恍然大悟道:“哦,父亲是担心别人会笑话你啊,父亲也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是不是?当上了侯爷,揣着那么多钱,却只给女儿几百两银子的嫁妆!传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乔岳山被怼得一阵窘迫:“溪儿,你这段日子在山上,家里的情况你不清楚,确实是……有些艰难。”
乔玉溪哼道:“是灵芝堂破产了吗?再艰难也不该连点嫁妆都拿不出来!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娘亲说有十万两银子,五万给大哥,五万给我!小弟的日后再挣!”
十万两是你大伯母的嫁妆!已经不是二房的东西了!
这话题没法儿再继续,继续下去,乔岳山可不保证会不会把家里的事交了底,他不想让女儿在担忧与绝望中离开,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总之是有点状况,但你放心,等一切过去了,我会让人给你把嫁妆银子送过去的。”
乔玉溪冷冷地抽回了被乔岳山握住的手。
乔岳山的手僵在半空,压下心头难掩的酸涩,说道:“去了匈奴,记得收敛性子,多听嬷嬷的话,凡事别自作主张,与二王子要夫妻和睦……”
乔玉溪被动地听着,十分不耐烦,她本该是全京城嫁妆最丰厚的千金,现在却成了最潦倒的一个,就这么点银子,到了匈奴还不够打赏下人的。
“我听说那边的冬季来得早也来得冷……”
乔玉溪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使臣过来,是提醒二王子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二王子在人群中张望。
使臣问:“二王子在等什么人吗?”
二王子回了一句匈奴话。
使臣也跟着张望了起来。
终于,二人在一家茶楼的二楼发现了那道身影,确切地说是二王子发现的,使臣并不认识乔薇。
二王子翻身下马,走进酒楼,在厢房与乔薇道了别:“谢谢,你来,送我。你要不要,和你,妹妹,说话?”
乔薇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与我妹妹之间有点小误会,她恐怕不想见我。”
“哦。”二王子摊手,这是乔薇的小动作,不知怎的被他学去了,做得有些滑稽。
乔薇抿了抿唇,忍住笑,说道:“恭送二王子,祝二王子一路平安。”
“平安,我会,草原上的,雄鹰,我是。”顿了顿,二王子又道:“我的王妃,我也会,保护。”
看得出来,二王子对这位大梁千金还挺上心的,至少目前是,就不知那位娇滴滴的千金知不知道惜福了,感情是两个人的,日子是过出来的,她容颜再美也终究有看腻的一天,想长久得到丈夫的疼爱,还得好生修炼修炼她的性子。
“我在,中原,最好的,朋友,你是。”二王子拍拍乔薇的肩膀,“你到了,匈奴,一定,到我家,做客,我非常,欢迎,你。”
乔薇微微一笑:“好啊。”
二王子从怀中取出一颗用红线拴着的狼牙:“这是,第二颗,送给你。”
乔薇笑着收下:“多谢二王子,我没这么贵重的礼物回赠,只一点自己做的小吃,二王子在路上打打牙祭。”
说着,把桌上的三个罐子放进了二王子怀里,“这一罐是鸭蛋松花蛋,这一罐是鹌鹑蛋松花蛋,最后一罐是牛肉干,第一次做牛肉干,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二王子惊讶:“你自己,做的?你们,中原,终于有,做饭的,千金,我们草原,每个,姑娘,都会做饭。”
乔薇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千金,你也看到了,我住乡下,就是个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