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抓烂了,身体也留下了许多血痕,突然间,古树的上方出现了一名背着行囊的女人,她身穿户外服装,双眼空洞,悬吊在我左前方的树枝上,摇摇荡荡,猩红的舌头垂到了脖子的位置,满口黑牙,甚至还有苍蝇在它的鼻孔内爬进爬出。
女人恐怕也是受到尼雅人迫害而死,最终被困在树上的怨灵,然而,随着她的出现,面前密密麻麻的树枝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面果,当中什么颜色的都有,唯独没有金色。
可是,我们在上树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果实啊!
突然,那个飘荡的吊死女人缓缓停住,她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阴气森森的说:“救我救我,你可不可以救救我,我死的好惨啊。”她一哭,顿时间周围的树枝开始‘哗哗作响’,阵阵黑风扑面,突然间,面前的女鬼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感觉到耳边有人在耳边呼吸的声音。
“廖一贫。”
有人喊我,听起来像极了素儿,我没回答时,它接连又喊了几次。不对劲,怎么现在听起来还有点像爷爷?一男一女,两种声音再更迭转换,玛德,一定是女鬼窥了我的心,知道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谁,所以模仿起了他们的声音,只要回头,那肯定是会被摘了灯的。
手握紧了匕首,可因铁器是无法伤鬼,当即划破手指,以指尖血在匕首上画了一道‘杀鬼符”,此符需要先以道教密咒雷纹写下在刀的一面,另外一面也要写下一个‘杀’字。
小鬼一个劲儿的喊我,符成之时,二话不说转身就是一刀,匕首‘噗’的一声,没入女鬼的腹部,它在尖叫了几声过后化作黑烟消散,而后那棵他曾经上吊的那根儿树枝,‘咔’的一声折断脱落,随后断杈的位置开始哗哗的流出黑血。
“一贫,你在那儿坐着干什么呢!”
巴特在树下喊着,自打我坐在树干以后,周围完全换了个模样,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枝,还有被斩杀的吊死鬼以外,更加震惊的是我所看到整个古树的树枝上,此时正吊满了人。不对,他们只有不到20公分的大小,随着树枝摆动,飘飘荡荡,而在视线中的最顶端,有着一个像是刷了金色油漆的吊死鬼。
这,这是人面果么?
回过头,巴特焦急的喊着我,甚至还抓沙子对着攘,他说:“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手舞足蹈的。”
“没事儿。”对他竖起大拇指,回过头继续准备爬树,面前却依然还是枯枝遍布,现实、幻觉都在互相的纠缠,树上是虚幻,树下却是真实,而我骑在树上则是介于虚实之间。
继续开始拼命的向上爬,每每路过有吊死鬼的果实近前,那树干上的小鬼则会变大,然后恨不得将我掐死一样扑过来索命,由此也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手里的匕首就是我唯一仰仗的武器,不管是什么鬼,他都是人变得,绝不会因为成了鬼以后变得厉害无比,后来的香港鬼片,都将鬼怪演出了神奇,造成很多人有点事儿就想不开惦记变成厉鬼去报仇,可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成为厉鬼。
人体有十窍,面部七窍,尿道、肛门、肚脐为三窍,合在一起并成为十窍,然而凡人无非通七窍了,如果被地仙上身,那种出马仙,则会钻入你的肚子占一窍,让你开了八窍,但是这样的出马仙比较能祸害寄主,所以,你看农村但凡谁家妇女要出马,事先都要折腾个要死要活,这便是在通窍。
成为厉鬼则是凡人受到莫大屈辱,导致十窍开八窍,灵魂会在死后通过七窍离开身体,唯独怨气藏于第八窍不出,久而久之才会诞生厉鬼。
至于通了九窍凡人,多数有着未卜先知,推演吉凶祸福,延年益寿,不受地仙上身的痛苦。如果开了十窍,那可就是活神仙了。八十年代气功热流传了一个叫做‘十窍气’,讲述的就是如何练通十窍,如何治疗病入膏肓的一种气功理论。
所以,面前这些上吊死了的冤魂,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碰上我们这种阴阳先生就显得有些不足了,随着搏杀,但凡斩杀小鬼,立刻就会有树枝断裂,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黑血流出树干,使本就乌漆墨黑的大树,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味儿。
好不容易到了大树的顶端,突然,那个金色的小人变成了一个八九个月大小的婴儿,如今他站在树干上,满身都是金色,胖嘟嘟的模样很可爱,但当瞅到了金童的双眼,难免会有些心里微微发寒。
突然间,他对我展开双手,嘴里喃喃的说:“爸爸,要抱抱。”
爸爸?我皱着眉,没有直接拒绝,也没否决。常言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阴阳行当里指的就是越小的鬼越难缠,因为先天之气较足,假如未满三岁的孩童成厉鬼,没点手艺的阴阳先生根本制服不了。
感觉‘爸爸’这俩字在金色童鬼口中说出来就是一种手段,不论我答应不答应,他已经叫了我爸爸,目的是与我扯上因果关系。如果不答应,那么小鬼名正言顺的来纠缠我,搞不好术法会对他无效。答应了的话,更了不得,抱着一只鬼要命的鬼,那真是嫌命长了。
权衡利弊间,小鬼连续的叫我爸爸,越叫,他的金色开始越退,眼看要成为普普通通大娃娃的模样时,我心里忽然有了应对的办法,当即赶忙喊道:“大孙子,你认错了,我是你爷爷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为了爱情
我的话出口连小鬼都愣住了,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不按照套路出牌,面前不足膝盖大小的娃娃已经蜕去了一半的金色,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这一回答完全是来自于阴阳行当里的规矩,俗话说‘祸不及三代’,指的是阴阳学术大都由爷爷传孙子,而不是说爹传儿子。像过去鲁班书的记载,学此术者会无后,所以父亲不会教儿子,就怕学完了以后断了传承,可教孙子却没事儿,孙儿学成虽不能发家致富,可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并且孙子在再有儿子,同样不会受到影响。
叫小鬼孙子,也是算是在告诉他,我是你爹的爹,咱俩没啥因果,你要报仇找不到我,至于你爹在哪,那就得靠他自己的逻辑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
半金半人的小鬼像是在考试中遇见了难题的小朋友一样,他抓耳挠腮,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而我则抓住机会,快速上前,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捅在了小鬼的腹部,阴阳行当里还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大鬼打脑门,小鬼扎肚脐’。
这两个位置都是命门,二话不说,扎在了小鬼的腹部,就听‘噗’一声,金色的小鬼犹如被捅爆了的气囊一样,散的到处都是金色的花粉。
它死之后,周围的鬼手开始齐刷刷的快速退却,那些挂在树上的吊死鬼,同样也随着我密林一同消失不见,古树重新恢复到它本来的模样,抬头看向最顶端的泛黄的枝干想必就是刚刚金色童鬼所出现的位置。
巴特还在树下,大嗓门的问我在干什么?刚刚一切都只是古树带给人的幻觉,或者是古树内吸收了太多的冤魂导致它其实已经成了精,目前不会说话,应该只是没有很高的灵智而已。
斩了小鬼,快速向上是爬,枯枝‘嘎吱嘎吱’的作响,就好似有人在耳边呜咽一样,阳光刺目,树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热感,对我而言,现在对我而言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不在乎,当到了顶端以后,我对着那宛若小孩子胳膊粗细的树枝狠狠的劈开,可韧性实在太好,砍了足足十几下还是折不断。
树枝上流下了黑色的血渍,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险些将我熏个跟头,头部被刺激的阵阵眩晕,耳边好似能听见数不清的冤魂在哭泣,咬紧牙,又一次挥刀,可这回由于脑子不清醒,手里的刀没有拿稳,以至脱手掉在了地上。
怎么办?再回去拿武器已经来不及了,巴特尔又不能触碰到古树分毫,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来做,在短短的一瞬间,我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不管那黑色的液体到底有没有毒,可是,素儿、老雷、胖子、彭院长他们四个绝不能不救!
所以,在毫无武器,又无法折断的前提下,我张开了嘴,抱着最顶端的树枝狠狠的开始啃上了,黑汁的味道非常苦,当它流入到体内,会有一种被电流击过,进而麻酥酥的感觉。
哪怕牙齿断了,哪怕黑色的液体有剧毒,哪怕我会死,可这些我都不在乎,在我心里只在乎一点,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定不要死,此时真的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我要是见不到她该怎么办!
一口又一口,咬完了吐出来,嘴巴已经被树枝刮破,满口黑漆漆的液体带有的恶臭让我几乎窒息,在这样一个绝境下,树枝真的就被我咬了下来。
随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高高的大树怎么说也得有六七米的样子,脑自里一片空白,我二话不说,直接一步跳了下去,在沙子堆里滚了几下,慌忙且小心的抱着树枝。
“素儿,是你们么!”
话音刚落,那树枝好似容器一般,里面飞出数道透明的魂魄,并且,那些魂魄又在很短的时间分别进入到了他们四个的身体,魂魄归体的瞬间,四个人同时坐了起来,并发出气管炎似的长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到他们死而复生,我差点没哭出来,太好了!连滚带爬的跑到素儿近前,真的,没经过生离死别的人是永远也感受不到眼前的珍惜,生命短暂,不管是喜欢什么人,还是喜欢做什么事儿,一定要趁早去做,不要给人生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
我冲过去紧紧的抱住她:“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除了重复这句话,甚至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老雷、胖子就连彭院长他们三个也是互相安慰。
然而,当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然间,巴特急忙喊道:“你们快看!这树上的女人像是活了一样。”
看想古树,此树树干上的那诡异女人脸开始渐渐变得清晰,更为让人吃惊的是大树开始缓缓的出现了裂纹,随着‘咔咔’几声,老黑树好似被雷击中的一样,分为两半裂开,正中央居然站着一名没穿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的皮肤雪白,模样姣好,但一眼也能看出她并非汉族人种,看她的双脚有小半截埋在沙土里,并且还在他周围布满了许许多多的藤条。
突然,女人睁开了眼,吓得我们几个频频后退几步,结果,本以为会迎来什么怪物出世呢,谁知道那女人开始急速衰老,雪白的皮肤出现了褶皱,如同是那干枯掉的老树皮一样‘哗哗’的向下掉渣,仅仅过了几个呼吸间,她便成为了有着人形模样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