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去了船舱,刚进门,周老三主动开口道:“就这样的人,没等见到水鬼都得吓拉稀了,还别说震慑鬼母了,真到了战场上可没后悔药可吃,听马半仙说你们俩找人的事儿,不排除侥幸,首要还是得战胜恐惧,否则阳气不旺,还打个什么?”
我也是矮矬子里面选大个,没辙啊,人数有限,又没有时间在十里八乡搞个招聘仪式,大家参差不齐也是理所应当。
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周老三说:“他们不都厉害么,自己解决啊,没事儿,我这船底下有秤砣,翻不了。”
瞧他确实自信,我也就放心了,看着窗外骚动的人群,周老三又说是:“我早就已经偷偷在船上撒了血米,等一会儿就会有小鬼上船来吃东西,走吧,咱们三个下去喝点酒。对了,你们都带钱没有?”
周老三在船甲板后面掀开了一个地道,带着我们几个钻进去以后还用锁头给锁上了,点了灯,舱内很干爽,有床和桌子,他随手在床底下拽出了三瓶白酒,之后拿出扑克问:“你们俩会斗地主么?”
“啥?没当过红小兵,不会啊。”我说。
土地爷也摇摇头,周老三无奈道:“我说的是扑克游戏,听没听过?”
斗地主纸牌游戏是源自于湖北,旧社会时,老百姓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而研发出来的一种棋牌类游戏,八十年代渐起,九十年代兴盛一段时间,到了现代恐怕都快成第一棋牌游戏了。
可我与土地爷对赌博向来不太擅长,也就是陪着解闷,可学会了之后玩起来真别说,的确挺有意思的。
我说:“对了,老哥哥这水鬼来吃米,得多久啊?不会闹出人命吧?”
“只要不是闲着没事儿跳水去游泳,肯定没事儿。再说了,现在出事儿,总比上了战场出事儿要强,既然咱们可是要对付黄河鬼母,万一临阵时有人胆怯,导致全军覆没的。那时候,可真的要大劫来临,而洪水滔天,咱们可真的完喽。”
第三百八十四章 黄河水草
越与周老三接触,越觉得这个人有点不简单,时时刻刻背着大宝剑,想问题特别的深远,好似对于将要面对的黄河鬼母有着自己的打算似的,不论是从开始的接触,再到指导我们排练,还是此次带着队伍来见识见识黄河上的凶险,皆对于即将要所面临的事情有着特别好的帮助。
捧着扑克出牌时,我问他水面上的水草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说:“你真以为那是水草啊。”
“我如果要是知道,当然就不问你了。”我表示很无奈。
周老三却笑眯眯的给了指了指他的脑袋,此时,我诧异的问:“难道你指的是头发?”
“猜对了,就是头发,如果跳下水,那人就完了,不过没事儿,我的船翻不了。”他很自信。后来再当我继续问起来所谓的秤砣是什么的时候,周老三却选择了闭口不言。船底部很安静,不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好歹他们也是因为信任我才来的,如果真出了事儿,我没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又玩了几把,实在心不在焉,尤其是我用俩王给同伙的周老三炸了以后,他气的蹦高,骂我们俩是一伙的。我问了一句到底咱们得什么时候出去看看。周老三瞧了瞧石英表,说:“时间还足够,你要是真着急那咱们就提前去看看,不过,我还是觉得火候不太够。”
土地爷又说:“我有办法在船底下看,如果真出了事儿,咱们再出去。”
我心想,有这个本事怎么不早说?光顾着斗地主了吧。同样的做法,一碗水,两张符纸,念咒烧掉后,一张丢进了碗里,另外一张则被他收好了符灰,悄悄对着排气孔吹了出去。
后来,土地爷要求闭了灯,点上蜡烛,不一会儿浑浊的碗里面浮现出了甲板上的情形,没有声音,可以看到甲板上有许许多多的半透明的,他们蹲在地上捡起红色的米粒塞到口中,各个非常专注且贪婪。
周老三说,那是用鸡血涂抹过的糯米,糯米与鸡血两样,任何一种单独放置皆为驱邪,可若是将他们合在一起,立刻就成了水鬼所喜欢的口粮,其中辟邪的效果则互相抵消不见了。
至于那二十多人,一个个好似孩子似的躲在了角落的位置瑟瑟发抖,除了少数几个人依旧能站立在甲板上以外,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很害怕。说实话,那些水鬼皆保留着临死前的样子,每个人的面色惨白,眼神凶狠,怕是对上一眼都会扎入人心的恐惧。
周老三说:“那黄河鬼母手底下的水鬼太多了,这些年我一直捞尸可是很清楚,尤其最近三年,死人的数量成倍的涨,真不知道现在人都怎么了就那么的脆弱,有个屁大点的事儿非要往黄河里面跳。”
数了数,人数没少,这点足以证明他们还不是太傻。
土地爷叹息道:“这帮卵蛋,虽说没跳河,可他们把屁股对着水鬼干什么?人的额头才是最旺的,屁股旺什么旺,唉,如果上了龙舟,人家鬼母带着水鬼一来,全船上的人统一用屁股对准人家,放屁崩水鬼么?要我看,还是趁早放弃算了!”
我说:“胆量这个东西要么是天生的,要么是后天刺激的,让他们一朝一夕改有点难度,还真得想想办法才行。”
水鬼在陆地上是不会有什么本事,我们这边人又多,像周老三所说,他的船上肯定还有点别的装置,否则他怎么肯定水鬼会弄不翻他,几次问他秤砣在哪,无奈的是人家就是微微一笑,绝对不说。
当水鬼离开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船舱收一收尾,事先我们几个都已经商量好了,为了团队的和谐,必须要一致矢口否认自己知情的事情的真相。
所以,当刚一上去,一大群人就围过来了,其中还有着指责的声音,他们质问我们干什么去了?尤其其中几个人还主动愤怒的对我说:“你是咱们这里的阴阳先生,乱跑什么啊,不知道刚刚都撞鬼了么?老吓人啊。”
“是啊,我还看见以前我们村儿跳河的王寡妇,我勒个天啊她居然对着我笑,晚上会不会来找我啊?”
尤其,我说刚刚与土地爷和周老三在打扑,他们这些人完全怒了,纷纷埋怨我不负责任,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回家。面对千夫所指,土地爷发话了:“都特么的闭嘴!”
我一愣神,不愧是亲兄弟,嗓门都是一样的高。
“挺大个老爷们看见水鬼就害怕了?丢不丢人,枉我们还以为大家是千里挑一的铁血汉子,现在看看,简直还特么不如一个娘们!”
“可是。”有人刚开口,又被周老三打断:“可是什么?我问问你,是不是害怕了?”人群沉默,很难有人会在船上遍布水鬼的环境下淡定下来。
既然他们俩已经唱红脸了,这回该我来白脸了:“大家别怕,只要心存正气,阳气旺盛,小鬼是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
张少德说:“廖师傅,说不害怕是假的,就连我都差点尿裤子,你说,咱们排龙舟不会真的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吧?”
“对啊,要是我死了,我家钱多可咋办。”钱怀水也说。
我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现实一次次的告诉我,并非每个人都会有着甘愿为更多人奉献的精神,我敢打包票,今天过后,一定会有人偷偷离开,是啊,蝼蚁尚且偷生,害怕本就没什么罪。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老三还去找到杜明奎,他说:“我船上有比较长的船桨,两个人拿着,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将这些水草拨开咱们就能走了。”我明白了他之前的教育,没错,一内一外的目的不是划船,而是防止被困!
有两三个人去帮忙协助,没多久,船只又能动了。周老三带着我们继续去往了老君像。抵达目的地时候已经夜里九点了,仅靠着船灯照亮,四周是一片漆黑,河上的风很大,站久了还会觉得有些微微的凉意。
他用手电筒为我指引着方向,说:“看见没有,那里就是。”顺着看去,月光距离他所照应的位置不是特别远,周老三又说:“我上次的出事儿的时候是在晚上十点,正好月光与老君像重叠,形成了特别大的旋涡,当前九点钟,按照时间上的推断,应该就是这里。”
22点刚入了子时,阳气蛰伏,也是阴邪频频活动的地方,看来,老君像还真的隐藏着一些秘密。
让他将船靠近,周老三有些犹豫,在我的坚持下,他算是给了我点面子,他说严肃的交代,必须在十点钟之前撤,否则怕保证不了安全。答应了之后,我们船只缓缓的前行,距离越近却越感觉到了莫名的凉意,然而,没过不到十分钟,黄河的水面上起了白雾,与此同时,甲板上刚刚换了没多久的香在此时突然间灭掉。
周老三面色大惊:“快撤!有危险!”
难得看到他如此认真,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当发动船只打算离开的时候,水面竟然再次出现了旋涡,船只被困,只好随着旋转,所有人摔的七晕八素,有的抱紧了桅杆保证没有掉下去,哪怕如此,可平白无故起来的旋涡也让我们吃了不小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