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喜欢。
幼清抿了抿唇,手指缠绕着手帕,往窗外看了好几眼,没能瞧到他,索性将眼睛闭上。
马车继续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足够她小憩一阵,带着惺忪的睡意,她款款下了车。
站在山脚下,抬头可见山顶上袅袅而起的烟雾,竟是白马寺。
不时有几个妙龄少女求了姻缘灯笼下山来,俏丽的面庞,桃红的灯笼,明媚开朗,一颦一笑,嫣然娇憨。
幼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有清白的家世,娇俏的相貌,如花般的年华,求一人白头偕老,恩恩爱爱,此生足矣。
那几个少女也朝她这边看,这样奢华的车队,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幼清忙地低下头。
身后有一人声音清亮,上前挽了她的手,轻声道:“娘子,我们快上山罢。”
幼清一惊,往旁一看,不是徳昭。
是全福。
他重新戴了人皮面具,仍是那张熟悉的脸,穿了件华贵的金丝流云锦袍,是出门前穿的那身。
旁人见她有恩爱的夫君,又是这样的富贵荣华,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求佛求仙,为的不就是求一喜乐安稳的日子么。
有钱有人,世事稳矣。
幼清看着他的脸,不由地又想到了过去在兽园的日子,哪里想到小太监全福是睿亲王呢,小初子和鹊喜尚不知情,若是以后知道了,定是要悔死的,他们总是说要见一见全福,可惜总是没能凑上时机。
幼清同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走到一半,她有些累,徳昭伸手扶她,问:“要我背你么?”
他并没有让家丁跟随,这条上山路上,只他们二人。
幼清摇摇头。
徳昭只得继续搀扶她往前,大概是踢到了石子,她轻轻叫出了声。
不容她拒绝,徳昭弯腰为她查看。
索性没有伤到脚。
山林间,松柏屹立,白雾寒深。
幼清看着他俯身认真捏揉脚腕,眉目柔和,半点没有刚才在马车上拂袖而去的恼怒样子。
他是个硬朗汉子,沙场上杀戮惯的,一横眉一生气,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紧张感。
总以为他还会再气气的。
哪里能这么快就求和了。
明明是刚硬冰冷的岩石,何故顷刻间在她跟前化成了水。
幼清不去想,轻轻开口,问:“你为何又戴这个?”
徳昭抬眸,并未直接回答她,在她跟前踱了一圈,像是在想什么,最终停在她面前,沉声道:“我原打算戴了这个,在你跟前就真真正正是全福而不是睿亲王。”
说罢,他不由分说将她背了起来,“但我不忍心看你带着伤走路,所以还是得先做回睿亲王。”
他是想要借全福的身份重新同她亲近。
幼清趴在他背上,双手本要做拳捶他的,听了这话,慢慢地松开手掌,缓缓地攀上了他的肩。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多蛮横。”
徳昭往上抖了抖,幼清怕跌倒,下意识抱紧他。
“再说爷蛮横,就把你丢下去。”
幼清娇娇柔柔开口:“那你丢好了。”
有恃无恐。
徳昭哭笑不得,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她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意,顺势衡量出自己在他心中占的分量,所以她敢来招惹他了。
换别人,他定是不伺候的,这样在他跟前放肆,他不动刀动剑已经算好了,哪里还会亲自上阵哄呢。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徳昭认命地背着她上山。
到了山顶,徳昭累得喘气,幼清活泼乱跳地跑去寺里求神拜佛,顺带着求了一支签。
求的是姻缘。
解签的师父是这样说的:“施主你命途多舛,姻缘亦是,所幸福星庇佑,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福气,集中在后半辈子,届时千万女子人人得而羡慕。”
幼清听得晕乎乎的,直接问:“那我的有缘人究竟在何方呢?”
大师道:“一开始是谁,最后的归宿就是谁,中间虽有兜兜转转,然尘埃落定之时,即可知晓。”
幼清提着姻缘灯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