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说让我们别等他。”说话的人刚收到短信,话刚说完,在场好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黯淡。
虽然说沈逢安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但是没谁不想搭上他的。试试也好,万一有机会呢?
牌局进行到一半,阮糯提出要到外面透气。她刚被灌了酒,大家也没拦着,就随她去了。
阮糯直接搭电梯到天台。刚迈出去,望见天台边有人,清癯英俊,棉麻白衬衣笔挺西装裤,瘦白手指里捏一串红玛瑙佛珠。
男人显然是刚进会所,大概是临时有事,所以到天台打电话。会所信号不好,隔音墙太厚。
阮糯故意没看他,走了没几步,胃里一阵翻天倒地。
她压根不会喝酒。
沈逢安皱起眉头,他微转眸光,不悦地往旁边瞪一眼。
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狼狈至极。
女孩子抬起目光,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阳光下她的肌肤又白又透,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不安地垂下眼眸,语气里带了几分颤抖与愧疚:“不好意思,不是看到你才吐的,我喝多了,稍后会叫人清理干净。”
这话是对着他说的。
沈逢安没有搭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而后默着脸从另一扇门离开。
十几分钟后,阮糯整理好自己重新回到牌局。
大家的声音明显轻很多,陈姐拉着阮糯坐下,指了指里面的隔间,低声说:“沈总来了,在里面休息,你动作轻点。”
阮糯点点头。
又过半小时,沈逢安小憩完毕,从隔间出来,他扫了扫人群,目光触及阮糯时,唇角微抿,随即迈开长腿往沙发上一坐。
“你们自个玩,别管我。”
大家顿时放轻松,恢复之前的热闹。
好几个老总身边都坐了人,大家都是老江湖,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阮糯被盯得最热烈,但没人上去跟她搭讪。因为她不上道。
陈姐临时有事要离开,问阮糯要不要一起走,阮糯往里探了眼,摇摇头,轻声说:“好不容易来了,我再待一会。”
依规矩,陈姐没告诉阮糯沈逢安的身份,沈逢安不喜欢别人随意透露他的信息。陈姐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思点破,怕女孩子失望。
沈逢安都好几年没交过女伴了,要入他的眼,有点难度。
沈逢安坐在最里面,半边脸隐在灯罩投下的阴影中,他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不喜欢与人交谈,去年信了佛,整个人越发寡言。
他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并未有所动容。只是在之后女孩子被人灌酒的时候,微微抬起眉眼,朝那边挪了一寸。
她笑着接了酒,一杯饮尽又是一杯,中途往门外去,回来又重新喝。喝醉了,一眨眼,牌桌上输两百万,这一回,她自个主动要酒喝了。
她喝了酒,眼神楚楚可怜地往沙发上望,那人依旧假装没有看到。阮糯收回视线,醉醺醺地站起来,勾起一抹沮丧的笑意:“我去趟洗手间。”
没有用里间的洗手间,特意跑到外面的洗手间。
她刚推开门,一直窝在沙发里的沈逢安忽然起身,慢悠悠地往外面去。
大家一瞧,心中惊讶,有人悄声说:“我没看错吧,刚刚老沈也出去了?”
有人笑起来,“等会你看他手里捏的是佛珠还是烟,不就全明白了吗?不过说真的,小陈带来的那个小姑娘,皮相好气质佳,万里挑一,谁看了不动心?要不是她对我没意思,我早就往前冲了。”
那小姑娘谁都没瞧上,就往老沈身上多看了几眼。能来这里的,家里都有点底子,对上眼凑一块,各取所需,身心皆宜。
小姑娘人长得漂亮,只可惜心太大。肖想谁不好,竟然妄想啃下老沈这座万年冰山。
阮糯从厕所出去的时候,走廊边站了个人。手里的佛珠收起,取而代之一只香烟袅袅燃起。
她擦了眼泪,礼貌地喊了声:“沈总好。”
沈逢安靠在墙上,气定神闲地看她。女孩子瘦瘦白白,一双眼氤氲水汽,像被雾蒙住的娇花,有种极易摧残的脆弱。
刚在牌局上,她看了他很多次,几乎每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用那种目光看他。可她的眼神里,似乎又带了点别的东西。
量价。她将全场的人都量了遍,最后将算盘落在他身上。
真是年轻气盛不知死活。
“今年多大了?”
阮糯柔声说:“二十。”
沈逢安掸了掸手里的烟,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不小了。”
阮糯主动走过去,毫不避讳地问:“沈总多大了?”
沈逢安饶有兴趣地吐出句:“三十六。”
阮糯簇起甜甜的笑容:“沈总看着不像是三十六的人,像二十六。”
这话是真心话。沈逢安高高瘦瘦,皮肤白,五官棱角分明,气质正经而禁欲,像深冬寒夜中吹过的一阵风。
他低垂眼眸,目光定在她脸上,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
“刚刚整场都没人和你搭讪,你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