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绕过去,在他跟前半跪下来,夺了他手里的木鱼,云容这才睁开眼。
眼中全是红血丝。像是哭过一场又一场。
云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兄长,云寐她和萧衢好上了。”
云成一愣。
他原本以为云容会说此次被软禁的事,却不想云容嘴里冒出的,依旧是云寐。
云成敛起眸色:“我也正有此怀疑,上次你让我去白鹿寺查,查倒是没查到什么,但据说就在云寐出宫的那段时间里,萧府忽然多了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现在兄长怀疑,那个尼姑就是云寐,至于他们俩为什么会凑一块,兄长还没查清楚。”
云容越听心越揪,他攀上云成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兄长,难道云寐受了萧衢的蛊惑?对,一定是这样。”
云成凝眉:“阿容,我觉得上次行刺失败,多半是因为云寐告密。”
云容:“不,绝不可能!”
云成:“阿容,难道你忘了,你总是将云寐留在你宫里,有时候她在你宫里睡着,你来不及喊她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云容:“可她就算听到,也不至于跑去和萧衢告密,她没这胆子。”
云成叹口气,试图让云容冷静下来:“阿容,你还不明白吗,云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你欺负的云寐了,她现在有心机有抱负,还找了萧衢做靠山,你不能再将她看做什么都不懂的阿寐了。”
云容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
云成:“你如今这副处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容呆呆地往那一坐。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云寐串通萧衢陷害他的事,历历在目,加之他在池边看到的情形,他聪明得很,明白萧衢眼里写着的是什么。
是熊熊燃烧的欲望。
他也有,所以他懂。
云成安抚似地摸了摸云容的脑袋,柔声道:“阿容,云寐不安分,兄长不能对其放任不管。”
云容猛地回过神,他拽住云成的衣角,清秀的眉眼满是戾气,他恶狠狠道:“兄长,我不准你对云寐做任何事!”
云成吓一跳,“阿容,你怎么了,难道不想让兄长替你报仇吗?”
云容语气坚定:“兄长,我无需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擅自对云寐下手,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云成很是不悦,“阿容,你别闹,你不是最讨厌云寐的吗,为什么该下手的时候,却又要放过她?”
云容鼻子一酸。
他心里虚得很,趴在云成怀里哭起来。
他是应该讨厌云寐。
全天下最该恨云寐的人,就是他。
要不是云寐母亲当年下毒手,他不至于从一出生起就吃这么多苦头。
小时候他偷偷跑去瞧云寐,原本是想掐死她的,可是当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她那张皱巴巴的丑脸忽地对他笑起来。就是这一笑,使得他错过了杀死她的最佳机会。
随着云寐渐渐长大,他的心也渐渐动摇。他在纠结和痛楚中长大,唾弃她的美丽,却又忍不住守护她的美丽。
他费尽心机探到年轻皇帝的怪病——不敢接触女子。所以当选后的事落在云家头上时,他毫不犹豫地替她嫁入宫中。
父亲很宠云寐,尤其是在云寐母亲过世后,父亲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云寐身上,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珍宝都奉给她,皇后之位便是其中之一。
可云寐有心爱的男子。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求她让出皇后之位,她自然乐得答应下来。
迟早是要有人嫁进宫里的。不是他这个“二小姐”,就是她。
可是后来,她没有和她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而是听从父亲的意愿,另外和别人定了亲。他在宫里听到消息时,暴跳如雷。
他换了打算,父亲一死,他就立马行动起来,暗地里使了法子,逼和云寐结亲的人退婚,又以皇后之权,将云寐召入宫中。
她不需要太高的位分,只要一个能让她留在宫中的理由。让她做个小小的宝林,再好不过。
云容回过神,问云成:“兄长,你说萧衢他凭什么认我们云家的姑娘做义妹,他是当我们云家的人都死了吗?兄长,你一定要早日扳倒他,替我出这口恶气。”
云成听得稀里糊涂:“阿容,你的恶气不应该出在云寐身上吗,萧衢那样的人,除非是云寐主动接近他,不然他是不可能主动和云寐接触的。”
云容很是肯定:“不,兄长,一定是萧衢这个王八蛋用花言巧语说服了云寐。”
云成见他这么激动,哪里还敢往下说,只好点头应下:“行,都是萧衢的错。”
云容这才安静下来。
不一会,云容想起什么,求他:“兄长,我知道你做事缜密,想必云寐封为昭仪起的第一天,你就在云寐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现在我要去见她,正是时候启用你的人。”
仅仅为了见一面,就暴露他安排在云寐身边的人,这种事谁都知道不划算,可是云成拒绝不了。
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如果你肯好好用膳入寝,兄长就安排你去见云寐。”
云容破泣而笑:“好。”
云成说话算数,在云容恢复正常饮食作息的第二起,便安排他入朝华殿见云寐。
云成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别人在玩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研究朝堂之事,他必须提早做好打算,只有获得足够大的权力,他才能够将云家发扬光大,才能保护好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