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将她赶至寺庙时,知道她最后终是会回到他身边,所以他从不焦急忧虑。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要的陪伴,全在她一念之间。他的命他自己已经握不住,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等着她的宣判。
他停在离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今他已知道后果是什么,是一生不复相见。
他宁愿立马死去,也不要承受这种后果。
忽地云寐朝他招招手。
他像条狗一样凑过去,听见她问:“你是不是更恨我了?”
他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毛病:“你不配。”
她没有同他计较,自顾自地说:“之前我生孩子,差点就死了。”
云容语气一软,“我知道。”
她伸出手,作势就要牵他,他一双眼紧盯着,心跳慢半拍。忽地她改主意,不碰他了,指尖自他的衣袖轻轻拂过,他沮丧地咬咬唇角。
她去而复返,忽地一下落入他的掌心中。
伴随而来的,还有她软糯一声唤:“二哥。”
云容几近颤抖。
时隔两年,她终于肯再同他亲近。
他还来不及握紧她,她便已经抽手离开。
云容心里的黑窟窿越来越大,迫切想要抓住点什么。
他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她肯再喊他一次“二哥”,怎么样都行。
她伸出手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打转,问:“二哥,你想替我掌管后宫吗?”
云容瞪大眼。
她这是在想和他重归于好的意思吗?
她又道:“还有我的孩子,我听奶娘说,你似乎特别喜欢小太子,或许你下次来,我可以让你见见小太子。”
她提起小太子,他脸上有了笑意,不自觉道:“小太子和你幼时一样,不怕生,见了谁都笑。”
她不动声色地靠过去,感受他身体的紧张与颤栗。
她问:“我小时候的样子,你到现在都还记得吗?”
云容沉默不语。
岂止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从她降生起那一天,她所有的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告诉自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却不想,还没战,就先将自己埋了进去。
她的手缓缓往前,如他所愿,重新牵住他的手,云容蓦地一下将她握紧,像只即将饿死的野兽,不顾一切地逮住自己唯一能够饱腹的猎物。
她没有推开他,轻声笑起来,说:“二哥,我要大哥在朝堂上的绝对臣服,云家的势力,我要收入囊中。”
云容低下头。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两人的十指相握。
她摇他:“你给不给?”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兄长的软肋在哪。
他的软肋是她,而兄长的软肋,是他。只要是他说的话,兄长不会不从。
他已经支撑不住,哪里还能拒绝她。却还是嘴硬着抛出一句:“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瞬间收回所有的温柔,高声喊:“来人,送客——”
云容立马捂住她的嘴:“你放心,我会同兄长说清楚,让他助你一臂之力,只听从你一人的命令。”
她心满意足地扬起眉梢,抬起一只手悬在半空,示意他凑近。
云容皱眉,最终无可奈何地弯下腰去,乖乖地凑到她手心边。
她冷漠着脸看他:“我问你,以后我是你的谁?”
云容:“我的阿寐。”
她凝着眉,“不对,重新答。”
他望她精致的眉眼,满是高高在上的尊贵气派。过去他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如今全反过来了。
他也有过她这样的神情,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片刻。
云容伏下身,沉沉唤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寐做完月子,重返朝堂。云家的势力,正如云容承诺那样,尽数听从她的使唤。
御书房议完事,云成悄悄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