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眉头紧蹙,“阿容,是云寐欺负你了吗?”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从前嚣张跋扈的向来都是阿容,云寐在阿容跟前,只有乖乖顺从的份,阿容聪明,懂得隐忍,在府里时,总是打着亲近云寐的幌子潜伏在她身边,等后来进了宫,再也无所忌惮,对云寐的态度也越来越暧昧。
阿容亲口说过,他就喜欢看云寐掉泪,偶尔坏心思地欺负她,就是为了让她求饶,看她哭泣。
如今,一切都反过来了。
被逼掉泪的,不再是云寐,而是阿容。
云成握紧拳头,“阿容,兄长会替你报仇。”
云容摇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用的,兄长,现在一切都晚了。”
云成一双英气剑眉杀气尽显:“不晚。”
云容泪眼朦胧望过去,看出他眼中的杀意,连忙止住泪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说其他的,兄长,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她,所以你不能动她。”
云成目光疑惑,“阿容,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云容低下头,“我自己也不清楚。”
云成想要开口劝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有时候,心里留个念想,未必是坏事。对于阿容来讲,他的人生已经是个悲剧,他守着自己的念想,不管这念想最后会带给他什么,但至少此刻他心里是有期盼的。
云成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尽量镇定地说:“阿容,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吩咐兄长一声便是。”
云容揪住他的衣袖,“兄长,云寐有身孕了。”
云成震惊:“怎么可能,她绝不可能有身孕的,我明明给皇帝下了……”他慌张地问:“难道那药失效了?阿容,你别怕,兄长会再想办法。”
云容欲言又止。
他最终还是没能告诉云成,药没有失效,失效的是他对云寐的掌握。
云成:“她如今春风得意,若是怀有身孕,势必会对你的皇后之位虎视眈眈,不过没关系,你放心,兄长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的皇后之位……”
话未说完,便被云容慌忙打断:“你不能动她的孩子,至于皇后之位,我不要了。”
云成大吃一惊。
云容垂头丧气:“我斗不过她,也不想斗,我现在别无他求,只求兄长保住我能够继续待在宫里。”
沉默片刻。
云成叹口气。
阿容做的决定,他从来都不会多加干涉。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开心,所以只能对他有求必应。
云成无力地将话翻出来:“阿容,你现在是想主动让位吗?”
云容点点头。
只有主动让出皇后之位,他才有可能继续留在宫中。若是由她动手将他赶出去,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会走的。
她有了孩子又如何,他要继续在宫里盯牢她。
她没有爱给他,可是她还有陪伴可以给他。
云容打定主意,意识清明过来,他往云成衣袖上蹭了蹭,求最后一件事:“兄长,我今天想要出宫,你想办法悄悄带我出去。”
云成小心翼翼地问:“还回来吗?”
云容:“当然回来。”
宫里有云寐,他就是死,也要死在宫中。
云成失望地撇开目光。
他拣起满地掉落的珠钗,耐心地插进云容缭乱的发丝间,沉声道:“阿容,兄长更希望你能过寻常人的安稳日子。”
云容笑中含泪,呲牙一笑,露出大白牙:“有兄长在,我每天过得都是安稳日子。”
云成几不可闻的叹息响起,“要是有一天兄长不在了,你该如何是好。”
云容愣住,旋即靠过去:“不,兄长会长命百岁的。”
他出宫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去萧府。
云成无可奈何地坐在轿子里,看云容朝萧家府门口扔鸡蛋。
恰逢萧衢出门来。
云容躲在暗处,鸡蛋砸完了,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弹弓掷过去。
正好打到萧衢的手臂上,萧衢机敏得很,立刻就瞄准他所在的方向,大手一挥就要命人上前去逮。
云容转身就逃,钻进云成的轿子里,满头大汗,得意洋洋,扶了云成的手臂问:“兄长,你能不能用对付皇帝的药对付萧衢,又或者找个什么法子断了他的命根子,总之我要让他再也做不成男人。”
云成凝着眉,提袖为云容擦汗:“抱歉,兄长暂时还做不到。他是萧衢,比皇帝难对付一百倍。”
云容抿抿唇,不太甘心:“那就以后,以后总能断了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