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斌止不住地叹气,叹完气继续劝说梁元栋:“老梁啊,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可你得这么想,你踏踏实实地在这里扎好根,想法子给梁伯父他们送吃的过去。要是你跟着一块过那边去,你们全家都得在那里熬着。何时才是个头啊?”
梁元栋又何尝想不到这一层?
理智上,他明白父母所做的选择是最好的。
情感上,年迈的父母在农场干重活,不知道能不能吃饱穿暖,他这当儿子的心里愧疚啊。
梁元栋捂着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理是这么个理,但我……”
张国斌拍拍好友的肩膀,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去找林书记打听,想办法给农场那边送东西。”
他家的情况也不好,有人踩着他爸的头往上爬,要不是他爸曾经救过某位首长,只怕他们张家也得遭大难。
家信里含糊地说了些首都那边的情况,他们家的情况同样很糟糕,连自身都难保,实在是没法子帮梁家。
两人没过多久就动身去找林大为,他们是打算先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以合理的方式,从这里寄东西到西北那边去。
张家和梁家的事情,盛夏知道的并不多,前世她仅仅是听说了向群是被他的几位同学给拖累了,之后才倒了大霉。
具体是什么事情,盛夏还真不晓得。
为了让这两封信能送到梁元栋和张国斌的手中,向群他们费了不少功夫,转了好几手才辗转寄到了盛夏所在的省城大学。
即便是死盯着张梁两家的有心人,经过这么一番操作后,不可能会注意到这两封信,从而查到盛夏头上的。
不然的话,向群不可能会让人将信寄给盛夏的。
回家的路上,盛爱国悄声问道:“妹妹,我以为你是来拜访两位老师而已,没想到是来送信的。是不是首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儿?”
倏地停住脚步,盛夏回头看向盛爱国:“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爱国的政治敏感度很高,看了那些报道,他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我发现最近的报纸风向有点奇怪,感觉是要搞大事。”
盛夏点了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嗯,哥,要是学校里再有人组织什么活动,你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尤其是针对老师什么运动,你绝对不能参加!老师辛勤地教导我们,咱们不能当丧良心的白眼狼!”
眼看着动荡要开始了,盛夏趁着刚冒出个苗头,赶紧给她哥打预防针,就怕他年轻气盛,被这样那样的运动给蒙蔽了双眼,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妹妹,我不会参加的!”盛爱国用力地攥着拳头,表明他的决心。
盛夏定定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哥,记住你的话,不要违背你的良心!”
盛爱国又一次表明他的态度,而后好奇地问道:“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盛夏没办法跟她哥说实话,只好把在火车上遇到的省状元林风给拉出来,“我认识了首都那边的同学,听他们说了些首都那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