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风声赫赫,颠簸摇曳。
黎夕妤趁机回眸,却见那男子驾着陌央,也正快速追赶。
然,陌央尚年幼,即便是累死它,它也是断然追不上竺商君的。
黎夕妤见状,于心下长叹。
好在一里地不算远,她的陌央还不至于被累死。
可叹息过后,她又猛地一惊,脊背蓦然挺得笔直。
此时此刻,她与司空堇宥相距这般近,周遭尽是他的气息。
曾经,她曾无数次坐在他的身前,任他带着肆意狂奔。
如今,她意识到了心底对他的悸动,便想与他保持距离。可终究……只不过是徒劳。
片刻后,黎夕妤摇了摇头,将脑中的纷乱思绪抛开,轻声道,“少爷,此人来历不明,且言行可疑,倘若是京城派来的,对你便极为不利。”
“此人身份确实可疑,我自会派人调查。然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倘若你当真身中剧毒,却犹不自知,那后果……”
司空堇宥并未将话说全,可黎夕妤却听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她的心底涌上几分暖意,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这个人,是在紧张她。
看来,日后无论她怎样逃避,都再也避不开。
因为身后这个人,越来越吸引她。
到得军营大门前,司空堇宥唤停了竺商君,二人便坐在马背上,等着那男子的到来。
索性也并未等太久,陌央便“沓沓沓”地跑了来。
可不知为何,黎夕妤总觉得,陌央似是很喜欢这个比女子还要貌美的男人!
三人入了军营,将马儿停放在马厩后,便一路回了黎夕妤的帐子,此时闻人贞与史华容皆不在。
黎夕妤立即搬了一张木椅给司空堇宥,请他落座。却叫那男子直直地站着。
“说吧,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何要危言耸听?你有什么目的?”黎夕妤站在男子身前,一连抛出四个疑问,下巴微微扬起,那神态宛如在审问一个犯人。
男子听罢,眸光一转,而后拱手,笑道,“在下辛子阑!布医施药,四海为家。我并未危言耸听,所言皆是实话。呵……至于目的,医者父母心,只是不希望姑娘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呵,辛子阑?
还四海为家?骗谁呢!
黎夕妤一边听着,一边于心下腹诽。
然,当她听到那最后一句话时,腹诽戛然而止,脸色立时沉了下去,有些恼火,“你才要命丧黄泉!”
“所以姑娘这是承认你的女儿身了?”却听男子反问。
“你!你……我……”
一时间,黎夕妤竟不知该如何招架,一双秀眉紧蹙,小脸蓦然间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个人,什么辛子阑!
实在是……太过分了!
“既然阁下如此笃定,那便烦请你,细细说来!”就在黎夕妤气恼不已时,突然有人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后拉扯。
她便乖乖地立在司空堇宥身侧,察觉到来自于他周身的强大气场,一颗心竟陡然间静了。
而后,但见辛子阑拢了拢衣袖,正了正神色,道,“这位姑娘面色不佳,双目无神,印堂渐有乌黑之兆,不是病入膏肓又是什么?”
面色不佳?双目无神?印堂发黑?
黎夕妤听着,下意识便看向司空堇宥,以眼神询问:少爷,此人所言可是真的?
然司空堇宥此刻却并未理会她,反倒站起身子,拱手对辛子阑道,“还请先生开药。”
此番,司空堇宥竟唤这人先生!
心惊的同时,黎夕妤又定了定心神,开始认真面对此事。
就连司空堇宥都开了口,莫非她……当真中了剧毒?
可为何,她先前竟半点也察觉不到?
甚至就连军医,也说她的身子无大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