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只能僵直的躺着,动弹不得,无法去屋外走走,无法呼吸新鲜空气,倒是令她觉得憋闷难耐。
若非司桃与凤萧寒每日陪伴,加之厉绮迎不时来访,她怕是早已憋闷得不省人事了。
后来的七日里,在辛子阑的准许下,她渐渐能够坐起身子,靠在床边。
便唤司桃寻了些许书籍来,每日里研读,倒也不觉无趣了。
司桃并不识字,她所找来的书籍皆是些野史,与黎夕妤素爱研读的兵书全然不同。
可野史读着,却也觉十分有趣,时常能够令她展颜一笑。
司空堇宥白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处理事务,直至每每黄昏后,才会来到她的身边,陪伴她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他便去外室歇息。
虽未与她同处一室,却也算是整夜整夜地守着她。
有辛子阑这般的神医存在着,黎夕妤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自最初每日需得更换三次纱布,至如今只需一日一换,倒是个不错的兆头。
而今日,黎夕妤拿起了最后一册书卷,但见其上题名:春来到。
本以为这又是一册述说过往野史的书籍,可当她翻开,瞧见书中内容时,却吓得连忙将其扔了出去。
她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书中所述,竟会是……男欢女爱!
她的心扑通乱颤,跳个不停,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微微泛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所谓男欢女爱,她并非全然不懂,可这书中讲的,未免也太过细致露骨。
她靠在床边,深深呼吸了几口后,方觉心中翻滚不休的情愫,渐渐褪去。
然那激荡褪去后,她又不免觉得空落,忍不住又望向被她扔至一旁的书卷,目光在“春来到”三字上徘徊不休。
她迟疑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再度伸出手,向其探去。
指尖触碰到书卷的那一刻,她下意识便咬住了下唇,宛如做错了事的孩童般,双眸转来转去,飘忽又紧张。
她终是将那书卷拿回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翻开。
很快,心中那莫名激荡的情愫再度升起,她瞧着那泛黄纸张上毫不掩饰的淫秽之词,呼吸莫名变得粗重许多。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只手抓着泛了黄的书册,另一手则攥起了身上的棉被,致其变了形状。
如此这般复杂的心绪,终是抵不过她内心的好奇与激荡。
她并未做贼,却心虚不已,双眸虽盯着书卷,可一双耳朵却直直竖起,仔细地听着帐外的动静。
索性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都未有人前来。
她便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翻阅着。
直至到得此书的中后部分,突有一张更加枯黄的麻纸夹在书中,她心生好奇,便将其取出。
这麻纸不小,被折叠了四道,她缓缓将其展开,欲瞧一瞧这庐山真面。
可当她瞧见其上内容后,竟冷不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热浪直直上涌,逼得她脸颊赤红,就连双耳也如同充了血一般,红得发烫。
她瞪大了眼眸,目光有片刻间的停滞。
这其上,竟是一幅画。
描绘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赤身裸体。
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正做着书中所描述的欢爱之事。
黎夕妤的大脑嗡嗡作响,双臂开始颤抖,心中似有惊涛骇浪,翻滚不休。
“嚓!”
突然,只闻一声轻响,这张麻纸,竟被她……撕裂了!
她立即回了神,慌乱中将麻纸叠好,夹回在书中,而后又将其放置于一旁的桌案上,压在了其余书册的最底部。
再也不敢去看一眼。
整整一日的光景,黎夕妤都处在恍惚之中。
脑中不时闪过《春来到》中的文字,以及……那一副令她羞愧得不敢欣赏的画卷。
直至黄昏前,辛子阑前来替她看诊,发觉她的神情有些怪异,便问,“小妤,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有!”黎夕妤仿佛受了惊,连忙摆手,“什么也没有!”
辛子阑有些狐疑,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替她诊脉。
片刻后,他的脸上有了笑意,“不错,这半月来恢复得很好,往后便能下床走动了。”
听了这话,黎夕妤自是大喜。
她此刻最想去做的事情,便是探望司空文仕。
却不想,辛子阑张口便道,“只可在近处走动,司空老爷养伤之地较为偏远,你去不得。”
原本,司空文仕的住处便在司空堇宥的主帅营帐邻近,却因着他受了重伤,故而辛子阑便寻了军中一处较为偏僻的静谧之地,将他安顿在那处。
黎夕妤不免有些失落,却也知晓辛子阑是为了她好,便暗自垂首,无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