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儿把周尧青送回老宅,坐在车上,给周慕深去了通电话。
等了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走了?”
乔三儿手指抠着方向盘,懒洋洋的:“嗯,走了。”
那端良久没说话。
乔三儿觉得他们这一个个的,明明心里吧,放不下,却面上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沈二也是,周慕深也是。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他吊儿郎当:“琦妹妹看着可盼着你来呢。”
周慕深站在一处僻静角落,抽着烟。
他心里很清楚,时琦不过是因为时老爷子的去世,以及许皙的出现,暂时迷了方向,才竖起防备。他这个时候,不能逼她,逼得太紧,倒容易起反效果。
她太缺乏安全感,两人这婚也结得匆忙,各有各的不对儿。
婚姻这种东西,最掺不得别的因素。
他等着呗,等她回来。
结婚半年,心里有没有彼此,还是清楚的。
有人来找他,见周慕深正说着电话,似有顾忌。
“周司,会议要开始了。”
周慕深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冲乔三儿道:“先挂了。”
周慕深到c市出差,这会议前几日就安排下来,走不开,今儿来得都是大领导,他一小辈能不知分寸。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结束时。
陈继儒叫住他:“怎么,这几天看你状态不太对儿?你小子,明天还有一干领导,可不能给我丢脸。”
周慕深道:“哪能啊,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您掉过链子?丢过面儿?”
陈继儒笑眯眯,抬手点点他:“也是,下午自个玩去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吃饭,也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凑。”
周慕深从会议室出来,摸出手机给宋淮南拨了通电话。
不过一会儿,宋淮南就开车来了。
周慕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宋淮南问:“去春源?”
春源,c市的声色场所。
周慕深摇头:“最近上面风头紧,去别的地儿,别给陈老头添堵儿。”
“行呗,听你的。”宋淮南打转方向盘。
车子开到一处巷子口,两人下了车。
巷子窄,车开不进去。
走到一处镂空雕花原木门前,抬脚刚迈进饭馆,就有人闻声掀开布帘出来。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真丝旗袍,上头绣着大朵芙蓉花,笑容艳艳。
女人眉眼自有一股风韵:“南子来了?”
宋淮南说:“春姨,今儿带个朋友来给你捧个场,周慕深。”
春姨打量了眼周慕深,脸上笑容更艳了:“唉,这位先生模样瞧着可真俊?”
周慕深颔首:“你好。”
春姨微笑:“唉,好好,往后多带几个这样俊俏的小哥过来。”
话落,又对宋淮南道:“你们去楼上包厢坐?还是老样子?”
皮鞋落在在木质楼梯上头,有轻微的吱呀声响。
两人进了包厢,落了座。
宋淮南从兜里摸出烟盒来,递了一根给周慕深:“人走了。”
周慕深低眸,点上火:“嗯,走了。”
宋淮南笑笑:“就不怕她这么走了,在外头被老外给拐走了?”
周慕深哼笑一声,自信道:“她不会。”
周慕深打量了眼这间包厢,墙角立着苏绣屏风,墙上挂着国画,陈淳的《牡丹湖石图》,明朝的玩意儿,仔细瞅瞅上头的落款,倒觉得不大对劲儿。
宋淮南也顺着周慕深的视线看去,淡淡开口:“甭看了,这玩意儿就是假的,纯撑门面用。”
周慕深不禁笑道:“这春姨也是个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