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深正在批文件,闻言,签名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向吴效。
吴效被他这眼神看得心下一悚,刚想打个哈哈圆过去,就听周慕深问:“有这么明显?”
吴效含含糊糊一声嗯。
周慕深静了片刻,摆了摆手:“出去吧。”
等吴效出去,周慕深懒懒地倚向靠背,拉开抽屉,摸出烟盒,拿了根衔在嘴里。
那天,他送她回去,一路上都无话。
临到楼下,她才开口:“回去找个时间,再办离婚手续,妈和奶奶那边,你同他们解释。”
倒没想到,回到b市后,她倒好,乘着自己不在家,悄不声息地收拾了衣物,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似她从没住过,连钥匙都给留下。
周慕深抽着烟,眉头紧蹙,拿手指摩挲了下嘴巴,轻轻啧了声。
丫的够狠,这女人要是狠下心里,比浪子回头还难。
周慕深到达三昧,里头已聚了一群的人。
周慕深推门进来,乔三儿望了眼他身后,没见到时琦,他扔了牌,问:“琦妹妹呢?不会真掰了啊。”周慕深和时琦闹离婚的事儿,乔三儿也有耳闻,倒没想到这么严重。
周慕深没搭理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乔三儿不死心,凑过来,马后炮:“是许皙去找琦妹妹了,早跟你说这事儿就不该瞒着,应该告诉琦妹妹。”
周慕深笑了,冷冷扫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说了?”
乔三儿愣了愣,正儿八经:“我没说?”
周慕深抬手倒了杯威士忌,用不锈钢冰块夹了几颗冰块扔进去。
沈既遇戴着一次性手套,给长眉剥小龙虾,边问:“老大,这许皙出国那事儿,你当年真不知道?”
周慕深摇摇头,刚摸出烟盒,正要磕出一支烟,余光瞧见坐在沈既遇身边的长眉,又将烟盒扔在茶几上。
沈既遇冲长眉使了个眼色,长眉领会,摸出手机,走到阳台处给时琦打电话。
时琦确实在值夜班,她刚打发走尧青,便接到沈长眉的电话,“长眉姐。”
沈长眉倚着栏杆,声音温柔:“在医院吗?”
时琦愧疚:“长眉姐,不好意思,我是真走不开,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托尧青给你带过去了。”
“生日?”沈长眉一愣,旋即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周尧青这丫头搞得鬼,她笑笑:“哦,这样啊,那谢谢了。”
沈长眉原想提几句周慕深的事儿,又想感情这种事儿,也不太好插手,便没再说什么。
周尧青前脚刚从医院离开,后脚就给周慕深去了个电话,她忧心忡忡:“哥,嫂子好像要出国进修了。”
周慕深眉眼一凛,问:“你哪得来的消息?”
周尧青都要急哭了:“我刚去找时琦姐,看到她桌上那申请表格,她都填好资料,这不是要出国嘛。”
周慕深静了片刻,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此刻倒是有些心灰意冷:“行了,就这样吧。”
话落,便掐断了电话。
周慕深离开三昧,回到毓园的住处。
房间里空荡荡,她的东西倒是全都收拾了个干净。
周慕深歪在沙发上,将外套随手扔在茶几上,他今晚喝了不少,此刻有些犯迷糊:“时琦。”。
他嚷嚷了几声,屋里没人回应。
话音在屋子里回响,他抬手抹了把脸,这才后知后觉,人正他妈跟他闹离婚呢。
又想起尧青刚才那话,心想,这姑娘也忒绝情。
平是乖顺起来,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你,也真他妈惹人疼。然而倔起来,还真他妈拿她没辙,没办法。
时琦接到周慕深的电话,正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迷迷糊糊间,要进入睡眠时,却被手机嗡嗡的震动声给吵醒,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黑暗中,手机屏幕上那个两个字,格外打眼,就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她的心里,倏地,那片玻璃碎成一小片。
时琦如今还能想起那会子偷偷摸摸打下这两个老公时的心情,愉悦,带着甜蜜。
她撑起身,按了接通键,心下却不安的躁动着。
那端,他的声音有点暗哑,他问:“真想离?”
休息室上头有一扇小窗,透过那扇窗,漆黑的天边里,一汪月牙高高挂在上头,莹白的月光,皎洁明亮。
时琦轻嗯一声。
许久,周慕深笑了,忽地叹了一口气,他再度开口,透着淡淡的倦意:“行吧,那就离吧。”
时琦没忍住,眼泪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愣了。她低眸,怔怔看着落在白色被单上,浅浅的印记。
他似察觉:“不是想离,还哭什么?”
时琦揪着被子,强忍着:“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