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齐世昌到底是比郁樱樱要更为着急一些,他似乎想着争分夺秒,又或者是的确如他所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怕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齐世昌这段时间以来,总是需要去温泉里泡着,一泡就是一整天,他的皮肤苍白病态,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触水过多,所以发白。
但他要是离开水太久了,身上就会开始蜕皮,像是蛇蜕一般,有时又像是一条鱼,还会掉鳞片。
于是,齐世昌再一次高声开口:“当初在那处矿山里!有个工人挖矿遭遇意外不慎身亡,他都已经断气了!可他后来又活了!是因为那些玉!是玉!”
他的表情再一次变得疯狂,音量极高,震耳欲聋,齐世昌和郁樱樱挨得又很近,一时间,她只感觉到了这些强劲的怒喊声,歇斯底里,如野狗狂吠。
还不待郁樱樱回答,齐世昌便又叫喊起来:“你当初不也在那处矿山外的别庄里度假吗!你会不知道?!”
听到齐世昌说起这些,他甚至还准确地指出这一点,郁樱樱方才准备反驳的话,忽然便咽了下去。
显然,齐世昌为此,下足了功夫,将当年的事情,事无巨细,调查地如此清楚。
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郁樱樱不说话了。
见她的态度,齐世昌便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正确的,他也从未质疑过他自己。
郁樱樱还不说话。
片刻后。
齐世昌开始动手,他拉拽郁樱樱的裙子,似乎要在这里做点什么,声线沧桑,带着朽腐:“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就先给我……”
变态。
郁樱樱抬起腿,膝盖提高,最后横档在这老男人的身前,抵挡,怕对方要乱来,她终是妥协:“穆南祁。”
“穆南祁知道。”她道。
说着,像是怕齐世昌不相信自己,郁樱樱继续补充:“矿山挖出的东西极其珍贵,且都是稀罕物,是当世难得一遇的宝贝,我母亲让人在那个月底,将东西另外转送别处。”
“穆南祁,”郁樱樱冷声开口,诉说着这过往,“他是当时护送东西的首位。”
齐世昌动作一顿。
他低垂着眼睑,似乎在仔细观察郁樱樱的面部表情,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但无疑,郁樱樱坦坦荡荡,并无任何心虚之象。
一刹,齐世昌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显然,穆南祁这样的对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齐世昌根本不想与之交手,不然,这些年来,他也不会弯弯绕绕,想在郁樱樱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穆南祁,他在这姜城的四年里,宛若一个没有弱点和软肋的存在,与他硬碰硬,无异于自找麻烦。
思及此。
齐世昌的视线再次一转,最后落到了眼前郁樱樱的身上。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他有软肋了。”他笑得莫名,“他愿意为了你,整垮沈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穆南祁明明已经将沈氏一家送入监狱,于这关头,穆南祁又高抬贵手,愿意放沈家一条生路,但是,这并不妨碍事件的起因,是郁樱樱。
于齐世昌的心里,或许是穆南祁自己眼高于顶,觉得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不把沈家当回事,才将沈家给放了。
他哪里知道,实际上,这些……还是因为郁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