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只得答应了声,暂时收了心事,顺势在旁边坐了。
不多时,丫鬟送了碗筷上来,新加的菜也齐了。
温姨妈打量范垣,以前只碍于他的身份名声,总不敢细看,如今没了先前的畏怕,仔细看来,天庭朗阔,浓眉凤眸,鼻直口正,轮廓鲜明,竟是十足英俊出色的人物。
温姨妈不禁心里喜欢,便不住地让着说道:“快些吃,不要拘束,我看你近来又瘦了些,必然是操劳累坏了,多吃些。”又取了新的筷子,给他夹菜。
范垣道了谢,琉璃见温姨妈夹的是口蘑,范垣不喜这种口感黏黏的东西,谁知他竟若无其事地吃了。
三人正吃饭,养谦也回来了,突然看范垣在座,僵在原地大惊。
温姨妈笑道:“你吃了没有?若是没,就一块儿坐了吃吧。”
养谦本在外头吃过了,但见范垣在座,就也狐疑地过来坐了,又忍不住道:“母亲,怎么……”
温姨妈明白他的意思,因笑说:“都是自家人,不用顾忌这许多,咱们家里又不是那府里,那府里家大人多,所以需要里里外外的顾忌约束,咱们家统共只有四个人,难道也要分两桌?一起吃了岂不热闹?”
养谦无奈,勉强吃了两筷子秋葵炒蛋,就只顾看范垣去了,越看越觉着刺眼,食之无味。
但范垣却仿佛并不在意是否多他这个人,安之若素,津津有味。
吃了晚饭后,范垣就告退去了。养谦送了人回来,不免跟温姨妈抱怨,道:“好歹让妹妹避让避让。如今又不只是亲戚了,既然有婚约,倒要留心才好。”
温姨妈笑道:“今儿情形不一样,好歹他的事了结了,大家高兴高兴,又怎么样?”
“什么了结?”养谦诧异,“母亲是说言官弹劾的事?”
温姨妈道:“当然,四爷亲自来说已经完事了的,皇上不是罚他禁足了吗?”
养谦正要说,突然看琉璃在旁呆呆看着自己,他就忙打住,只笑道:“妹妹的脸色怎么不大好?”
温姨妈道:“这连日来阴晴不定,她岂有不操心的?”
养谦道:“既如此,妹妹快回去歇着是正经,我还要跟母亲商议给你准备嫁妆的事儿呢。”
琉璃明知他有话说要避开自己,却只得答应,心中七上八下的,回屋去了。
这一夜琉璃闷上心头,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也无心打听养谦昨儿跟温姨妈说了什么,只抽空跟温姨妈说了个谎,假意要去逛街买东西,便带了小桃乘车而行。
眼见距离范垣的别院不远,就叫车夫停下原地等候。
小桃不知她要往哪里去,起初还当只是闲逛罢了。
沿街走了片刻,经过一座茶楼,就听那楼里有人闲话道:“这首辅大人是不是要倒霉了,皇上都降罪了。”
另一个说道:“他也忒不可一世了,当自己是太上皇么?也该管管了。”
小桃听了个正着,惊得叫:“这是在瞎说什么?”
琉璃忙拉着她快走出去,小桃兀自瞪着眼道:“姑娘你可听见了?这些人满口胡说八道。简直该把他们捉起来用板子打嘴!”
不多时到了门首,门口一名仆人见了,忙请了进去。
小桃还问是什么地方,琉璃道:“你留在这里等我。”
早又有两个伶俐丫鬟过来引着小桃去了,另一个便陪着琉璃往里头,走不多时,便来到书房的门口。
那丫鬟悄悄地传了声:“姑娘到了。”便垂首后退,悄无声息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