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一怔,见他神色间萧索而怅然,她心疼起来,赶忙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嫂嫂都将我照顾的很好,就连出了那件事婆婆也没有为难我,只要我等着你回来。”
梁泊昭的指尖在凝香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竭力将自己的怒意压下,淡淡道;“瘦成了这样,我若再不回来,只怕你这条命都没了。”
凝香的眼睛动了动,原先苍白的脸蛋上却慢慢渗出一抹晕红,她拿起了夫君的大手,轻柔的抚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想起孩子,她的心就软了,那样多的苦涩和委屈,也是烟消云散了去,她盼了这样久的日子,想要见着梁泊昭后,亲口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他,等了这些日子,才终是等到了。
“相公咱们有孩子了,我是因为害喜,才会瘦的。”凝香眼眸盈盈,刚说完这句,唇角已是忍不住噙上了一抹柔软的笑涡。
梁泊昭身子一震,大手僵硬的落在凝香的小腹上,先前秦氏已是捎信去了京师,将凝香有孕一事说了,可他还没等收到消息,便接到了赵云平的传书,当下就是匆匆赶了回来。而赵云平在传书里也并未提到凝香的身孕,方才在堂屋时,梁母也没有告诉儿子只言片语,是以梁泊昭直到此时,才知道凝香怀了孩子。
他先是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只低哑着嗓子道了两个字:“孩子?”
凝香点头。
“咱们有孩子了?”梁泊昭眼瞳乌黑如墨,鼻息渐渐粗重起来。
凝香又是点了点脑袋,见着梁泊昭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柔声道;“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大夫说,他会在明年正月出生,生肖属牛。”
梁泊昭已年逾三十,膝下一直无子,此时听凝香说他们有了孩子,心里怎能不喜,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心跳的很快,就那样看着凝香,只看得凝香害怕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凝香着了慌。
梁泊昭收回了心神,这才觉得胸腔里喜悦如潮,一股脑的像他涌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搂着凝香纤瘦的身子,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生怕自己一个手重伤到了她们母子,直到见着自己的小媳妇不解的看着自己,他才终于笑了,只小心翼翼的将凝香抱入怀中,他的眼睛很亮,透着浓浓的温情,千言万语,终不过融为一声低语:“没怎么,我太高兴了。”
秦州的人没过多久,就是得知了定北侯从京师赶了回来,城里的人纷纷奔走相告,无不是想看一场热闹,街坊茶肆,俱是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处,窃窃私语,只道不知定北侯此番回乡,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媳妇。
有人说定这北侯是行伍出身,最是血性不过的,当年一怒之下都能将亲兄弟的脑袋给砍了,更甭说一女人,他这媳妇竟然敢背着他偷人,定是要连着那奸夫一起,被他拿刀砍了的。
又有人说定北侯为人高义,此前在北疆时几乎每一场仗都是身先士卒,在北疆将士里口碑极高,想来那女子虽然做出了这等丑事,定北侯碍着自己的名声,也做不出杀妻的事,怕是一纸休书,将她赶出梁宅完事。
还有人说,定北侯身居高位,实乃大梁首屈一指的英雄豪杰,怎生他的媳妇竟会这般不开眼,放着侯爷夫人不做,却背地里和一个送菜的汉子惹上干系?这般一琢磨,便有好事者窃窃私语,只道定北侯虽看起来魁伟挺拔,但内里怕是中看不中用,又比媳妇大了十多岁,在床事上想来已是有心无力云云。
更有人自打梁泊昭回乡后,便是隐在梁府周围,眼巴巴的等着瞧好戏。
而当梁府的门一开,秦州的百姓俱是傻了眼。
马车早已备下了,就停在梁府外,车厢里堆着绵软的锦缎,为了让人躺在上面舒适,特意加了厚厚的垫子,让人察觉不到颠簸。
梁泊昭抱起了凝香,将她的身子稳稳当当的横抱在怀里,凝香伸出胳膊,搂住了夫君的颈项,她有些赧然,只将脸面埋在男人的胸前,“相公,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
“你还怀着孩子,哪里能走。”梁泊昭不以为意,只抱着她走出了小院,向着大门走去。
赵云平与一众将领已是在那里候着了,眼见着侯爷抱着夫人,诸人无不是恭敬垂首,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多看。
凝香越发抬不起头,只小声道;“哪有那么娇气,他们看了会笑话的。”
梁泊昭淡淡一笑,径自抱着她走出了梁府。
不出所料,梁府外早已三三两两的聚满了人,待看着梁泊昭抱着凝香出来时,诸人无不是睁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嘴巴里都能塞个鸡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