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在某科研水平至高的平台上,有记者采访他:
请问你是否像外界说的那样全身心投入到项目实验中,对情爱无感呢?
他哑然失笑,说当然不是,我读高中时就已经遇到了那个想过一辈子的人。
台下观众惊叹,记者又问,那阗先生,你这一生中是否有过最难忘的时刻?
阗禹微怔,像是陷入回忆。
之后他慢慢点头,认真地回答。
从未想过。
黎明将破,沉睡中的城市尚未苏醒,那棵百年榕树上挂满的彩灯,亮得这么不可思议。
缤纷的色彩自树底渐变,延伸到枝桠上的熠熠生辉。
像要照亮整座城市。
她的手指一点点挪开,然后侧头冲他笑。
与那光一样眩目。
不是光,胜过光。
阗禹望着眼前灯光的炫景,怔了三四秒,才想起来睇表的时间。
而钟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一生最难忘的时刻。
有的,2017十月十三号凌晨五点九,我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情景。
不仅秒表停在了那个时刻,我的心也是。
之后周六那天早上,阗禹先送她回自己的家,然后回校一趟。
高二的学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昨晚为了陪她,他没带书包,自然作业也遗留在学校了。
到教室的时候,班上有几个外地的留宿生在自习,任齐明是其中一员。
“阗禹,”罕见的,一向不爱跟他说话的任齐明叫他,“我听说你下星期请假一周?”
“嗯。”他叠齐课本,抬眸。
“难道你不怕成绩倒退吗?”对方一时脱口而出。
阗禹心性静,从容应对,“为什么这么问?”
“先是晚修第二节不上,后来连课都不上了,阗禹,我对你很失望。”任齐明说,将这一个星期观察下来的结果用来提醒他。
同时也是警告他。
同班的几个人偷偷关注。
阗禹嚼了嚼他这句话,懂了点,“你把我当竞争对手?”
任齐明不吭声,他继续:“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看得出来,”在阗禹收拾好,准备离开之际,任齐明又说:“你的心已经不在学习上了。”
阗禹礼貌地微笑,“可是,成绩是我自己的。”
用不着一个外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任齐明神色冷淡,见着他踏出教室,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十月的第三周,学生们大多披上了冬装外套。
深蓝色打底加白边,内穿一件带帽卫衣会很好看。
班上活泼的女生爱这样穿,惹得手痒的男生去盖帽子捉弄。
中午,温度还暖,盛静鸣单穿一件白衬衫,咬着吸管喝牛奶,看着手机上的讯息。
“一个人啊?”窗被敲响,夏杉欠扁的语气。
她没理,接着滑动页面,翻看微博上的一条条评论。
夏杉径直走进来,一屁股坐下她前边的座位,说:“怎么,见到阗禹这么红不开心?”
盛静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也不想的,”夏杉耸肩,“洛星对我一直就那样,不能突破就很让人烦躁。”
她按待机键,终于抬起头望他。
“自己没能力留住人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