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岳家也是做生意的,但岳家却没有溪家的气运,这些年一直被溪家压了一头,心中自然是怀有些不忿的。
“这些事情岑小姐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岳翎泽突然转眸看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默然不语的女子。
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这春日宴的主人翁。
那女子身着桃红色广袖长裙,面容白皙,虽说不上倾国倾城貌,但一双媚眼流转间尽是风情,只一个眼神,便能让这些定力不足的公子哥们为之心绪波动。
岑香月是泉州知府家的千金小姐,泉州这个地方,是大渝边境最大的州府,天高皇帝远,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泉州知府可以说是这个地界的土皇帝了,泉州有任何风吹草动,这知府家的小姐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再加之,知府家的小姐与泉州首富溪家的公子之间有婚约已不是秘密,溪家的事情岑小姐更是较旁人知道的更清楚些。
她靠在贵妃榻上,手指挑着桌案上的香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柔柔弱弱,“这溪家公子没什么本事,但运气却是颇佳。”明明是讽刺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硬生生少了三分气势,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见她这般说,大家也是明了,这溪家公子被绑架的事情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他确实被绑了,却又被人救了。
岳翎泽看了一眼岑香月,执起桌上的杯盏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这溪棹确实运气颇佳,让人不得不嫉妒。
溪家本有两房老爷,大老爷乃是嫡长子,溪家老太爷去世后,便继承了溪家的家财。
溪家大老爷为人乐善好施,是泉州有名的大善人,可是后来他的长子因病过世,女儿又音讯全无,大老爷悲痛交加,生意便撂下了,从而被溪家二老爷接手,这位二老爷年轻时偷鸡摸狗,是泉州有名的浪荡子,接手了生意后,这生意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大老爷手中,这二老爷便成了溪家的掌舵人,而二老爷膝下唯一的儿子溪棹便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溪家未来的继承人。
若放在以前,就凭溪棹的身份哪配得上泉州知府的千金,然而世事就是如此,老天爷若是眷顾一个人了,便要他事事顺心如意。
岑香月似是察觉到了一个热切的眼神,却只做没看见,望着台上吟唱的歌姬,招招手,让小丫鬟打赏了二两银子。
岳翎泽垂眸,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溪家公子来了。”清风楼下小厮高喊一声,“溪公子快请进,大家都等候多时了。”这泉州的公子小姐来来回回不过这些人,每年都在清风楼上相聚,为的不是彼此之间多么深厚的情谊,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
众人听到小厮的喊声,不由站起来好奇的从清风楼的二楼探出头去,他们平日里经常见这位喜好吃喝玩乐的溪家公子,可是从土匪手中虎口脱险的溪家公子,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众人看下去,便见那一身华服的俊朗公子正翻身下马,这溪家公子虽不说多么俊美异常,但也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是个让人见之会多看一眼的相貌。
溪棹扬眉一笑,挥挥手,“莫要大吵大闹,吵醒本公子的救命恩人,本公子割了你的舌头。”
救命恩人?说的莫不是从土匪手中将溪家公子救出的那位恩人?
众人这才发现,跟在溪棹身后来的还有一辆平顶马车,那马车平凡无奇,再普通不过,在这泉州的街市上处处可见。
难不成此时坐在这马车里的人便是溪棹的救命恩人?
能够从土匪手里将人救下的,这倒是让众人越发惊奇了起来。
众人翘首以盼,等着这位神秘恩人从马车内现身,然而,这一等便是两柱香。
溪棹是泉州首富之子,这个身份向来是被人仰望的,他向来也是眼高于顶,何曾这般恭顺的站在一旁,候着一个好似是在马车内酣眠之人,而且毫无不耐之色。
就在众人忍不住小声议论之时,一只素白的手伸出了马车内,缓缓挑开了车帘。
众人的心再一次被调动起来,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尊容。
车帘掀开,一人躬身走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素白的衣袍,在三月的晨光下,不染纤尘。
岑香月分开众人,从二楼望了下去,她对这个从土匪手中将溪棹救走的人也生了许多好奇。
似是若有所觉,那人缓缓抬眸往清风楼的二楼望了过去,与站在栏杆处的女子四目相对。
噙着隐隐笑意的面庞,俊秀貌美,有些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犹带一丝睡意,慵懒中泛着些桃花相,眼神所到之处,竟让人心中生了些异样的情绪。
岑香月眉头几不可见的轻皱一下,这人是生的极好的,眉眼极是漂亮,乍一看,以为是个漂亮姑娘,可是再多看一眼,便又心生疑惑,他一身男装,眉眼间又有些掩饰不住的英气,到让人拿不定主意了。
在大渝,男风虽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却也是不在少数的,那些长得秀雅的小倌也是常见的,所以对这个人,大家便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个女子还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呢?
祁谙望着清风楼上的女子,对她微微颔首。
溪棹顺着祁谙的视线仰头看过去,待看到楼上的女子,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似是有些不满。
岑香月眉头微皱,漠然转身。
“祁公子,这里便是清风楼,里边请。”溪棹回身看向祁谙,不复方才的不悦,笑容可掬。
祁谙眸子微动,从容的下了马车跟在溪棹身后入了清风楼。
第3章
祁谙望着清风楼上的女子,对她微微颔首。
溪棹顺着祁谙的视线仰头看过去,待看到楼上的女子,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似是有些不满。
岑香月眉头微皱,漠然转身。
“祁公子,这里便是清风楼,里边请。”溪棹回身看向祁谙,不复方才的不悦,笑容可掬。
祁谙眸子微动,从容的下了马车跟在溪棹身后入了清风楼。
岑香月靠在贵妃榻上,摆弄着手指上的丹寇,似是不经意的在祁谙身上扫了一眼。
站在溪棹身边的人比他矮了整整一头,身形瘦小,比之远观,近看之下,这人五官精致,眉眼清秀,即便不笑时眼睛也弯弯的,干净清澈。
众人的视线比之岑香月要明目张胆的多,大咧咧的打量着祁谙,开口询问,“溪兄,这位公子是何人?”
被土匪绑票说起来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还是溪家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放在旁人身上,怕是难以启齿的,但是溪棹则不同,对于被人绑票倒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似的,语气中满是炫耀,“这位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本公子怕是早已被土匪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