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手术室门口,我看到宋雅慧趴在莫传承肩头泣不成声,手术室里亮着红亮,我没敢上前,站在拐角处,靠在墙上支撑着身体,缓了一下,我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宋雅慧看到我,便扑了过来,狠甩了我一个耳光,指着我哭骂道:“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情绪大变。”
我捂着火辣的脸,无从辩解。
据司机小林说,莫子玉从宏达出来,脸色很不好,非要自己开车,还不让他跟着,小林不放心,便打了个车跟在他后面,车子在上环路的时候,莫子玉开着非常快,跟一辆货车碰撞到,车子被撞出好几十米翻了车。
宋雅慧要再次抬手时,被莫传承拦住,“你冷静点,这事跟佳佳没关系。”
“怎么跟她没关系,子玉是从宏达出来才出的事,一定是她跟他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上次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喝那么多酒,这胃还没养好,为了她的事他又赶了过去……”宋雅慧瞪着我哭骂不止。
我眼里泪水打着转,紧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声。
“你走,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宋雅慧完全失控,“明天我就对外宣布,海龙撤出宏达。”
“雅慧,好了。”莫传承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暗觉。
我靠在一旁墙上,自责的难以复加。
这时,走廊后头,传来交错杂乱的脚步声,莫子玉的表舅扶着莫家两位老人也赶了过来。
我抹掉眼角的泪,退到边角上。
手术做了整整三个多小时,我也在墙角站了三个小时,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说:“伤者已经度过危险期。”
听到这话,大家松了口气。
“但是,伤者脑部伤的比较重,可能会昏迷两三天。所以得留在icu观察,等伤者苏醒就可以转普通病房。”医生这后半句话,又让大家心都提了起来。
“医生,那我儿子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宋雅慧拉着医生的手,梗咽的问道。
“这个,得等他醒来,看恢复情况,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医生笑着安慰。
“谢谢,麻烦您了。”
一行人,又匆匆转去icu病房那边,走廊上很快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那一刻,我心里无比愧疚、彷徨……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好在他没事,他要是有点什么,那我这辈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在墙角呆站了很久才离开。
莫子玉转去icu病房是不让探望的,何况我现在是他们怨恨的对象,宋雅慧怎么不可能让我进去看他,所以我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从医院出来,外面已是暮色,我坐在车里,又发了老半天愣,才发动车子,行驶在路上,我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心里的苦楚,感觉快要把自己压抑死。
最后,我开去了海边,停好车,我迎着海风,沿着海岸线往前走。十二月的桐城还是挺冷的,特别是这种阴天,风吹过,像是能渗进骨头里,让人冷的哆嗦。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回头看,连车的影子都看不到,我便停了下来,面对着大海,肆意咆哮,“啊……”
直到喉咙嘶哑,叫不出声来,我才停止跟疯子一样的乱吼乱叫。
心里医生曾经跟我说过,像我这种得过抑郁症的人,千万不能压抑自己,一定要找到一个适当的发泄点,让自己发泄出来,身心才能得到排解。
我喊到声嘶力竭,便倒在沙滩上。
虽然海风吹的我直打颤,却也是一种自虐的发泄点。
暮色渐渐变为黑夜。
我望着没有半点星光的黑夜,就好像我的人生。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冻的,眼泪开始肆意流淌,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风干后,又一次一次变的湿润,直到彻底干枯。
我意识随的时间一点点流失。
突然,天边打了一个惊雷,吓的我一瞬间从沙滩上坐了起来。
十二月份,极少会有雷电。
看着天际交错的闪电,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一样,笑了一下,翻身站起。
我连死都不怕,那活着又有什么可怕?
那一刻,我头脑变的清明。
***
一星期后,莫子玉还是没有醒来。他车祸的事,很快被媒体报导出来,加之他昏边不醒,海龙的股票又开始往下跌,甚至比之前跌的还要厉害。有言论说,莫子主是因为我而出的车祸,我又一次被推到浪尖上,天天在网上被人唾骂。
而宏达这边,银行更是天天催款,弄的整个公司又紧张了起来。莫子玉昏迷不醒,没有人帮我决解贷款的事,我被逼无奈,想通过调整房价尽快收拢资本把贷款还上,可这个办法弊端太多,遭到大家的反对。
这天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犯愁,开发区那个项目办又打来电话,说公司施工安全方面存很大隐患,要求暂停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