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海轻叹一声,也不执着于将东西塞给庄靖铖,而是轻声道:“殿下又何必这样和皇上犟着,说说软话,陛下自然也就心软了,或许就能网开一面呢?”
庄靖铖面色平静,“奉承父皇的人多了去了,公公何曾见他心慈手软过?”
“可殿下是陛下的儿子。”张福海辩解。
“父皇的儿子很多,他也不稀罕我这个。”
若是当真稀罕,这么多年,父皇又怎么会这样对他?
他吃苦的时候,受罪的时候,被人羞辱的时候,他在哪里?
“殿下慎言,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殿下误会他了。”张福海皱着眉说。
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
庄靖铖道:“夜深了,公公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张福海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跪在地上久了,庄靖铖的腿开始发麻,但是他没有动,发麻的神经刺激着大脑,竟浮现出一幕场景来。
御书房里,他跪在地上求父皇赐药,父皇不肯,罚他跪在门外,而受伤的人,是她……
心像是被什么拽紧了似的,竟挣脱不开,庄靖铖只觉得有些憋闷。
小寒寒,过去的你我,到底有多情深?庄靖铖在心里轻声问自己。
第二日皇上晨起去上早朝,看见庄靖铖跪在门口,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宫里从来都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而且庄靖铖又是跪在皇上的寝宫门口,消息顿时传到了各宫主子的耳中。
早两日还得了封赏的靖王殿下不知为何惹怒了皇上,被皇上罚跪在乾清宫外。
当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寝宫里不由得笑了。
太子因为庄靖铖的缘故被皇上禁足半年,不许参与朝政,还被罚了俸禄,皇后对他可谓恨之入骨,正在担心太子被罚,靖王得利,如今听到消息,倒是安心了。
“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殿下去。”皇上对着心腹道。
心腹应声而去。
艳阳高照,庄靖铖跪在地上的双脚已经麻木了,唇瓣已经被晒得干裂,脸色也苍白不已,但是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
头顶上忽然多了一片阴影,庄靖铖不由得抬头看去。
一张温柔端庄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德妃娘娘……”庄靖铖呢喃着叫了一声。
“犯什么错了,被陛下罚在这里跪着?”德妃娘娘在庄靖铖的面前蹲下,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庄靖铖轻声道。
德妃从宫女的手里接过碗,递到庄靖铖的唇边,“喝口水,瞧你这唇都裂开了。”
庄靖铖可以拒绝任何人,却拒绝不了德妃。
因为她是在母妃死了之后,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也给了他长辈的慈爱和温暖,他没有办法去拒绝。
顺从了喝了水,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吃点东西吧。”德妃从宫女的手里结果食盒,取出里面的吃食来。
这次庄靖铖没有动,轻声道:“娘娘,不必了,父皇让我跪着,可没有说能让我吃东西,若是连累的娘娘,可就不好了。”
“铖儿,你非要跟我这么见外吗?”德妃的手微微一僵,抬头看他。
庄靖铖赶忙道:“不是见外,只是不想连累娘娘。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德妃看着他好一会儿,将食盒收起,递给一旁的宫女,“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罢了,我去看看你父皇。”
“娘娘不必为我求情……”
“嗯。不必担心。”德妃说着离开了。
庄靖铖知道她去见皇上,肯定会说起自己的事情,劝阻不了,只能无奈叹息。
御书房。
“陛下,德妃娘娘来了。”张福海禀告道。
皇上的手微微一顿,“让她进来。”
德妃进门之后,先是朝着皇上行礼,随后才开口道:“陛下在忙?看来臣妾来得不是时候。”
“德妃说的什么话,快过来,朕这里坐。”将手中的折子推开,皇上朝着德妃说。
德妃笑着上前,“臣妾今日做了些银耳羹,便想着送些过来给皇上用。”
“那朕可要好好尝一尝才是。”
两人说笑中,皇上端着碗吃东西,一边赞叹德妃的手艺好。
“皇上,不知靖王犯了什么过错,竟叫您罚在乾清宫外跪着。”德妃见皇上心情不错,便试探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