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朗听得莫名其妙,让他将前因后果细细讲了一讲,而后恨铁不成钢道:“就你这张破嘴,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不嫁你!”
“我看不上你。”
桓朗一拍他:“你别跟我贫,你就说你还想不想挽回?”
桓澈垂眸:“我跟她说这回她不来找我,我便也不去找她。况且,我就不信我离了她就娶不了妻。”
桓朗看着弟弟有意无意摩挲茄袋的手,嘴角微扯。
嘴上说着绝情的话,举动却是瞒不过心。
“那你来六哥这里,是打算让六哥给你介绍个媳妇?我看你也不必费这个劲,”桓朗故意道,“你这回差事虽然办砸了,但父皇还不至于克扣媳妇,回头腾出手,应当就会为你我选妃。”
说起这一茬,桓朗便很是惊奇。
倭王宗承竟然半道被人劫走了,近来京师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
七弟此番本应是大功一件,谁知功败垂成。
但桓朗见弟弟心绪不佳,便没有细问。
“我此番来,是想借六哥的诗词集一看,顺道,”他顿了顿,“顺道向六哥请教风月之事。”
桓朗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说我搜罗的那些全是淫词艳曲么?你要学淫词艳曲还是怎的?再有,你不是说不回去找她了?”
桓澈冷哼:“我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好好好,我等着你出师。不过这之前,你还是先去见父皇一面的好,”桓朗敛容,“仔细有人告你的黑状。”
宗承被劫之事,顾云容听说之后十分崩溃,不过她知道消息已是两月之后了。
宗承这一走,她查起来就费劲多了。
她回徽州之后,主要在做两件事,一是拐弯抹角打探宗家的事,万一宗家祖上跟沈丰他们也都是认识的呢?
第二件便是应对她相看的那个子弟,梁峻。
她起先还躲着梁峻,想着桓澈说不得真会找回来。但距离桓澈离浙半年后,她逐渐觉得他应当是不会回来了,这便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婚事。
她今年已经十四了,亲事至多拖到后年。她在婚事上是十分谨慎的,而后来据她观察,她觉得徐山给她找的那个子弟瞧着倒确实不错。
梁峻是个脾性谦和的士子,跟顾嘉彦一样,中了举但认为自己火候不到,打算再念几年书再去考春闱,如今在当地书院进学。
梁峻似对她颇为满意,时常领着自家妹子梁娴来徐家这边拜访。
但顾云容觉得,梁峻对她的满意可能只是源于她的容貌跟家境。
前几日,宗承的母亲被送回了徽州。顾云容闻讯不免振奋,兴许她能从宗母身上获取些许有价值的线索。
只是宗家在徽州几乎是个禁地一样的存在,她如何去还是个问题。
正在她犯难之际,徐氏忽来与她说,梁家太太过来提定亲之事了。
“我头先也跟你父亲提过,你父亲说全凭你意。我也不是个专断的,故而来问问你,”徐氏拉住她的手,“梁家夫人在外头等着咱们回话呢,你看你是怎么个意思?”
第三十一章
顾云容心里烦乱,本想着应下得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应该谨慎些,便道:“让我再考虑一下。”
徐氏虽觉早定下早安心,但看女儿面有犹疑,思及毕竟是终身大事,也便未逼迫她当场决定,只点头道好,回身出去了。
顾云容叹息扶额。
她有时想想也觉头疼,可婚事总是躲不掉的,总要做出选择。
她目前的主要精力都在追查宗家根底上头。她不敢跟徐氏透什么风,只找来顾淑郁,委婉询问她在徽州这段时日可听闻过什么关于宗家的事。
顾淑郁闻言一戳她脑门儿:“你问这个作甚?我镇日在家中待着,哪里去听说倭王家的事。不过这宗家,在徽州可是人人谈之色变,你莫在旁人面前乱挑话头。”
顾云容心中悻悻,嘴上应了,但并不肯罢休。
恰巧翌日梁娴来寻她,闲谈之间说起之前宗母被押离宗家时,她兄长曾跟几个友人结伴去宗家门前围观。
顾云容留了心,转弯抹角询问宗家具体住址。
梁娴端视她几眼,忽而低声道:“姐姐是不是想去宗家一看?其实我也想去瞧瞧。他们越是把宗家说得魔窟一样,我就越想去看看。我先前也跟哥哥说过,可他不允……要不,我跟哥哥说,姐姐也想去看?哥哥知是姐姐的意思,必会应下。”
梁娴比顾云容小两三岁,还是孩子心性,提起宗家,眼中全是好奇探究。
顾云容想了一想,觉得可以一试。
梁家太太何氏归家后,梁峻一问,知顾家那头道要再缓一缓,心中正是焦灼,听妹妹说顾云容想去宗家一探,虽觉不太妥当,但争奈急于讨好顾云容,踟蹰之后,当真应了。
梁峻不会骑马,也不好使自家马车,不然不好交代,这便雇了两辆马车,顾云容跟梁娴同乘一辆,他自己坐一辆。
宗家位于徽州府歙县,徐山选的地方正在本县,所以相去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