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容抬头,见徐婉月满面忐忑,给了她个肯定的答案,见她大大松口气,又道:“表妹那晚是如何被掳的?”
徐婉月嗫嚅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实在不好将具体情况宣之于口。
她那晚往隔壁小姐妹家里串门,说起自家婚事就刹不住口,酉时将尽也不肯回去。
正此时,就出了乱子。
当时她吓得连逃跑都忘了,但随即想起自己如今后台坚实,就出言威胁,说自己是顾家的女眷云云,谁知还没等她说完,她就被掳了。
她说是顾家的女眷也不算错,但她一个徐家姑娘出去拿顾家的招牌唬人还没唬住,就着实有些丢人现眼了。
顾云容看她不肯说,也未再行追问,正想说她若无事可以出去了,就见她盯着桌上的棋枰。
“表姐棋艺可是又有了进益?我近来也在学棋,表姐能否教我一二?”徐婉月满眼期待望向顾云容。
何雄得知手下失手后,大为光火,抽出一把倭刀就将一干办事不利的手下当场劈死。
一旁的长随江洮等人见状皆低头噤声。
江洮觉得何雄跟宗承大人真是不能比,至少宗承大人不会这样滥开杀戒。何雄方才杀的可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为他出生入死跑断腿,末了只因一件事未能办妥,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何雄也不怕寒了众弟兄的心。
何雄万事都想跟宗承看齐,宗承大人也是个狠人,但不是这么个狠法。
实在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
何雄扔了淌血的刀,咬牙切齿,一拳砸在船舷上。
他此番冒宗承之名侵劫国朝,并非没想过后果,但这是倭寇与他合作的条件,他不得不应。兴许那帮孬种先前被国朝水师打怕了,想借着宗承的威势壮壮胆。
而他来国朝劫掠也是必须的。不论是琉球国还是朝鲜国,皆不如国朝富庶,他必须借着掳掠壮大势力,不然就要永远屈居宗承之下。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宗承居然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还派人来威胁他,说他若再一意孤行,就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那群倭寇听闻此事,连夜从滩涂撤到了远海。他无奈,只好憋着气跟随。
但恰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了来前得知的一桩秘辛——刀枪不入的宗承大人,有个致命的弱点,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若他将这个女人捏在手里,那宗承岂不是要反过来听他摆布?虽然他至今都不太相信宗承那样的人会当真对个女人这样上心。但死马当活马医,好歹是个法子。
只是眼下连这么个筹码都没捞到手。
何雄正自烦郁,又听闻国朝水师追击而来,一时倒不知是该遁逃还是该迎战。
正愁得抓心挠肝,忽见武士武田平忠过来跟他报喜,说他们的援军来了。
捻指间入了八月下旬。
顾云容原本听了拏云说宗承威胁何雄之事,也以为战事约莫很快就能了结,谁知后来事情有变,徘徊吕宋的海寇北上江南,给倭寇送火器来了。
说是海寇,但据桓澈所查,这伙人应是佛郎机人指使的。
顾云容嘴角轻扯。
不晓得经此一事,跟福斯托那边的买卖还能否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