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不明白展图在说什么,又或者说他不想明白展图在说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回他:
你激动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公平,等他醒了,你也去睡一觉。
展图不说话了,看着时年。
其实两个人,又是朋友的关系,彼此睡一下床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不需要大惊小怪,但是时年不同,他从见到展图到接受展图都用了半年的时间,乔遇安出现在时年的生活里有半年吗?没有,可即便没有他也达成了太多展图没有做到的事情。
时年会让乔遇安和他的小外甥女留在别墅里,会吃他做的东西,会留他住宿,会告诉他自己是个作家的身份,会让他在书房里待到很晚很晚。
如今更是连床都让他睡了,那下一步是什么?
虽然刚才时年说了也可以让他去睡,但展图知道的,时年不喜欢甚至不接受别人睡自己的床,他曾经因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的床上躺过,他连被褥都换了个干净。
可如今看时年的状态,他不用问都知道即便乔遇安睡了,他也是不会换的。
哥。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除了这一点展图也想象不出还有别的原因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乔遇安?
时年手中的一颗洋葱突然从手中脱落,砸在了洗碗池中,砰的一声。
短暂的余音过后,整个厨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0章
展图不是不知道时年不能谈起有关喜欢的话题,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情绪失控。
不止这一点,展图知道时年的每一个禁区,这十年来除了最开始相处的摩擦之外,展图再也没有踩进过一次禁区,他不想看到时年病发,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样子,但这一次展图没忍住,他不是好奇时年和乔遇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希望时年明白,有些事他碰不得。
时年撑住了流理台,很用力,连手关节都泛着青白。
哥。展图看到了,他知道时年正在煎熬着,但有些话却还是要说:你知道这件事情会让你失控,别碰行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之前那样了,我想你好好的,我这一辈子都陪着你。
时年的思绪开始不受控,连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回答展图:
没有。
展图没说话,时年闭了闭眼,又说:我没有喜欢他,我,我怎么可能害他
这一天展图并没有在时年这里待太长的时间,时年病发的时候不愿意见人,即便是展图他也不愿意,展图也明白,明白这个时候最好让时年一个人待着,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的放松下来,所以即便担心,却还是离开了。
展图离开后时年还是想要继续做好饭菜,他是真的担心乔遇安,可是他似乎没有办法继续,因为他的双手一直在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连剥洋葱都不能够独立完成。
他径自和自己抗争了一会儿,却还是放弃了,楼下没有可以遮挡他身体的地方,楼上乔遇安还在发烧,还在睡着,他不想去打扰,于是时年没有动,直接蹲下身来将自己蜷缩在厨房的角落里。
他不想去自我折磨,不想去思考喜欢这个问题,可展图的那个问题始终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
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乔遇安?
不,不能喜欢,更不敢喜欢。
不能和不敢,是客观理智告诉时年的结果,可主观感性方面呢?时年又是什么结果?
时年不敢想。
他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自己为什么要去沾染他,害他?他应该永远在太阳下,他应该永远光彩夺目。
但,好像已经晚了。
乔遇安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前面睡的很轻松,连梦都没有,但后来却又开始做梦,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所以即便睡着也并不觉得轻松,最后又一次梦到小雷他再一次被惊醒的时候,才发现时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乔遇安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是因为你走了,所以噩梦才来的吗?
这句话说完乔遇安自己先受不了了,这也有点太矫情了,他自己都恶寒了一下于是干脆掀被下床了,或许还是因为有点发烧,所以有瞬间的晕眩感,但并不严重,站在原地几秒钟才迈步下楼了。
楼下很黑,只有厨房亮着一盏灯,乔遇安不用想就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虽然自己说了不想吃东西,但时年不会不给自己做。
迈步走过去,时年果然正站在灶台前炒菜,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点呆呆的,乔遇安迈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年如梦初醒,反应也很大,往后退了好几步。
乔遇安也没想到时年会这么大的反应:
吓到你了?
时年盯着乔遇安看了几秒才摇了摇头,迈步回来灶台前继续翻炒:还好。
乔遇安没说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多了,他总觉得时年跟自己睡觉之前的情绪不太一样,是自己睡觉的时候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只是还没等乔遇安出声询问一句,时年却想到了乔遇安的不舒服,回过头看着乔遇安:
好点了吗?
乔遇安感觉自己好多了,刚才也测了体温,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热,却并没有什么问题了,但这话乔遇安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看着时年:
还行,就是不知道还发不发烧。
没测体温?时年问。
乔遇安:忘了。
时年闻言便抬手过来,却被乔遇安躲开了:你手一直在灶台前炒菜了,哪里测的准?
乔遇安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带笑的,时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原本他也没觉得如何,只是额头碰额头的测一□□温而已,可展图的话前不久刚说过,他忘不了。
况且,他似乎后知后觉的发现乔遇安对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这种改变其实并不明显,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敏感,所以乔遇安刻意在隐藏,但仔细想想却并非无迹可寻。
乔遇安会长时间的看自己,几乎每一天都会被自己抓包,自己觉得无所谓便从未想过缘由,他也会时不时的表现出自己并不理解的状态,比如说偶尔没由来的小脾气,比如说之前自己说展图更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时候,乔遇安似乎就在不爽。
当时没有想太多,只当他是觉得每天都这么陪着自己却换不来一个安全感让他不爽,可现在想来,那未必就不是吃醋,因为在自己说出乔遇安更让自己幸福的时候,他明显开心了起来,不是吗?
他也会时不时的碰触自己,握自己的手,还有像现在这样,暗示自己想要用额头碰额头的方式来测体温。
不久前他们才这么测过,按理说现在再来测一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年也想,想靠近乔遇安,但他不敢,更不能。
那我等下去拿体温计。时年说。
乔遇安啧了一声:用什么体温计?额头不行吗?
时年没说话,收回了看着乔遇安的视线,专心炒菜了。
乔遇安不知道时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可乔遇安也是真的不敢再逗了,也没必要了,他今天是一定要跟时年说明白自己心意的。
时年做了乔遇安喜欢吃的两道菜,还做了一个汤,饭菜都上桌的时候,时年却迈步要往楼上走,却被乔遇安握住了手腕拦下了,时年没有说要去做什么,但乔遇安已经明白了。
要拿体温计给自己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