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惯了万年老二难免会心生不爽,但每次那种意识产生的时候,严胜的心脏就会抽搐似地疼痛。那是一种难言的感觉,无法描述,只不过是一种感觉。
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严胜很小就养成了心如止水的心态。
和往常一样进入教室,直到上课铃响,伊黑霜月都没有来。
她一整天都没来。
伊黑的同桌四谷见子说对方今天告假了,就不来了。
因为不是自己的事情,严胜也没有管得很多。放学之后,他去了便利店打工。工作到晚上八点就会有前辈过来代替他,所以严胜就相当认真地干到了八点钟。
辛苦你啦,青木君。前辈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在和严胜告别的时候,还出资送了他一罐可乐。锡罐装的可乐圆滚滚的,颜色看起来也很喜人。
谢谢前辈。
严胜的回家路有些偏僻,是刚好没什么路灯的地方。等他走入一条小道的时候,相隔数十米的路灯的灯光造就了中间一块的昏暗。
严胜隐约看见黑暗之中有个身影,扭曲,就像是猿猴。
也许是什么老人。
让老人独自走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实在是不够礼貌。
身为好学生的严胜自然上前,想要去扶一下对方。他小跑过去,与对方隔着四五米的地方,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 。
一种无形的恐惧感压迫着他,那种无言的沉重气息,简直落在他的鼻尖之上。第六感疯狂发出警报,劝诫他不要再往前去。
严胜往后退去,同时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的手机摄像头发出有限的光芒来,落向前方。
严胜先是看见一个漆黑的影子,随即,这黑影向他扑来,野兽一般的咆哮着。被恶狗一样的东西扑倒的严胜背部与硬邦邦的地面相接触,他的手胡乱打动,试图去敲动对方疑似脑袋的地方。
他听见低沉的吼叫声,以及,腥臭的液体低落在脸上的啪嗒声。那个臭味实在是难闻至极,让人几乎想要吐出隔夜饭来。
严胜凭着感觉,将手机往对方的头上重重一砸。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咆哮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压迫力和重量。
是人吗?
不是人的话又是什么!!
严胜快要窒息了。那个东西扼制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是要让严胜停止呼吸。即使努力反抗,却也得不到结果的严胜,看见了走马灯。
奶奶曾经说过,人只有在临死之前,才会看见走马灯。
那千百万张图片似的画面一张张从他眼前划过,速度快到挤出一道虚影。严胜看见了无数的记忆碎片,他小时候的,现在的,还有那是什么
严胜看见了一个怪物。
脸上生着六眼,周身环绕着恶毒的气流。
那是谁?
严胜无从得知。
他所能得到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就单单这样死去,绝对是不甘心的。
他最后一次奋力地伸出手去,想着再打对方一下也好。
他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呼吸被扼制,眼前已经变成了灰暗的无法看清的一片。
一道银白色的闪光从天而降,让人以为是居住在月亮上的辉夜公主下凡。
漆黑之刃于刹那间爆炸,漫天而来的火焰落在了此时正趴在严胜身上的那个家伙的背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将其灼烧至无法动弹,那个东西尖叫一声,跳到了另外一边。
借着暴露在云层外面的月光,严胜才得以窥见刚才那个袭击他的东西的真身。
那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有着人类外貌的野兽。红色的瞳孔和血一样红,指尖尖得一下子就可以戳死人。对方大睁着嘴巴,露出一排尖牙来。
毫无疑问,这是怪物。
披着人皮的怪物。
一声清亮的女声打破了平静。
站在高高的路灯之上,造型似乎是仿造某知名动漫的路灯王的人,衣袂顺着风往后飘扬。
一刀还没死吗?鬼切,你也给我加把劲啊!
说罢,那个纤细的身影便像陨石一般坠落,其手中之刀一刀斩下,将那只野兽一分为二。
严胜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无法呼吸。
你杀人了。
他本来想这么说,可那被砍中后逐渐消失的野兽的身体却又在告诉严胜,那不是人。
那不是人啦,砍死那个怪物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是恶鬼罢了。对方从黑暗中,走到光里。
然后发出了惊疑之声。
诶?这不是青木君吗?好巧哦。
直接喊出严胜的名字的人,正是今天请了假没来的伊黑霜月。此时对方正一件奇怪的黑色的制服衣服,腰间系着刀鞘。
那把刀,被她塞回了刀鞘之中。
伊黑霜月笑眯眯是学校里公认的美少女,所以这幅奇怪的打扮并没有降低她的美丽程度。
伊黑同学?
就是我啦!对方没有隐瞒,高高兴兴地承认了。
严胜的视线一直紧盯着那只剩下了件衣服的地面。
鬼究竟是什么?
鬼是吃人的生物,从平安京时就有所记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严胜被霜月领回了家。在中涂上,霜月解释着,为了除却这些鬼,一个叫做鬼杀队的组织应运而生。我的外祖父母就曾经是鬼杀队的一员。大约是在一百年前,鬼之王死去了,大量鬼因此而死亡。但是仍有一些鬼藏匿于黑暗之中,伺机而动。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其斩灭。
伊黑霜月打开了她家的大门,不过鬼杀队几十年前就解散了,现在在做这份工作的大家都是祖上相互约定过的。
将这些秘密告诉我没有关系吗?头一次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严胜稍微有一些不自在。
没关系的哦,因为网上其实有我们的介绍啦,不过大家不相信罢了。说起这个霜月还有些苦恼,怎么就把我们当成怪谈了呢?太阳!我们回来啦。霜月一开始还在抱怨着呢,下一秒却欢快地脱掉鞋子,跑进了屋子里。
陶阳是弟弟吗?
严胜猜测道。
他脱下鞋,跟着对方走进和式风格的屋子里面。
榻榻米上摆着茶果点心,还有一扇屏风。
屏风后面,有个很小的身影。
霜月在屏风前面停下,嘿嘿笑了两声,我今天带了朋友过来哦。
严胜自认为自己和对方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倒也不太可能了。
毕竟都一起上学那么多年了。
[太阳]没有任何动静。
霜月习惯地抓过一包果干往严胜手里塞,你不用太在意啦,太阳一直是那个样子的。从我外祖父母那代开始就这样子了。
严胜不自在地抓住那包果干,脸上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