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在打量这四个舞女,九昭蓉也不例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四人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赵如若对她们眼睛上的丝带表示十分好奇:“她们为什么蒙着眼睛?蒙着眼睛怎么跳舞呀?”
“郡主有所不知,这水蝶之舞非常神圣,凡是学了此舞之人终身都不可明视,若是用眼睛看了什么东西,跳舞之人的性命就会被这舞动的水蝶勾走,再也无法归来。”那官员子弟解释。
“居然有如此说法,简直匪夷所思啊。”
“是啊是啊,闻所未闻。”
“这噬元国到底从何而来那仙君,莫不是渡了滦河而来?”
四位舞女已经在殿中站成了一排,那官员子弟朝着角落的乐师使了一个眼神,一首带着异域风情的轻快乐曲便响了起来。
众人屏息仔细瞧着,那舞女已经开始在殿中舞动了起来,她们的双手如蛇一般慢慢延伸到上空,腰部细腻的摇摆和舞动,露出了雪白的长腿和手臂。
九昭蓉缓缓眯起眼睛,她手边的茶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晃动起来,里面的水仿佛受到了感召,开始翻滚涌动。
“酒,这酒水开始动了!”其他席座上的人也惊呼了起来!
只见每一个人的桌几上摆放的酒杯或茶杯都颤动了起来,里面的水如同一条水蛇一样慢慢脱离了盛器,一下子涌动到了半空,铺天盖地扑向殿正中四位舞女。
当酒与水一下子洒落在她们身上的瞬间,所有的水珠瞬间变化成了一只只透明的水蝶,随着她们的舞动开始飞舞起来,映着晃动的烛光,简直美轮美奂。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舞女蒙在眼睛上的丝带被一只水蝶带了起来,九昭蓉看到了她的眼睛,根本没有人类的眼瞳,里面是透明涌动的水!这一瞬间,那四位舞女突然扭转了身躯,她们手中的长袖一拂,铺天盖地的水蝶突然朝着赵溥心冲了过去!
“王爷小心!”守在两侧的侍卫完全来不及反应,他们想冲上来护卫,但水蝶已到了赵溥心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九昭蓉一把踢开了桌几挡在水蝶面前,然后一个翻身跃起一剑将所有水蝶扫落在了地面。
当水与飞起的桌几碗盘砸落到了地面的时候,九昭蓉已绕到了那四位舞女身后,一剑将她们四人的身躯划开!只看见有一股股透明的水流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然后“砰砰砰砰”数声,舞女们犹如一只只膨胀的水袋一样爆开了。
水花纷纷散落下来,九昭蓉握着剑立在正殿上,衣衫已经被淋湿。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吓傻了,刚才那一幕简直是措手不及,而且这四个舞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们身上冒出来的全部都是水?
“妖,这是妖!这是滦河对岸的妖,它们已经踏入滕丘滦卫州来了!”人群中有人忽然大喊了起来,“边域的传闻是真的!那里有村民上报,说看到有一些东西渡过了滦河!那奏章是我早上传给陛下的,我亲眼所见!”
第132章 怀疑身份
司景第一时间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衫下来披至九昭蓉身上,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刚才那四位舞女突然爆裂成水弹的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浑身湿透的九昭蓉, 唯独他招呼了边上一个丫鬟,让她们带着九昭蓉去更衣。
座上的赵溥心仍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不是身边的九昭蓉突然现身助他,他怕是已经被这些舞女杀害了。
抬起头想要寻找九昭蓉,却发现她已被丫鬟带下去换衣服了,整个宴席上阵阵议论和私语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就像刚才这些人不会起身来护卫他, 此时此刻他们更不会担心他是否有受伤, 是否感到恐惧……他是高高在上的滦卫国十二王爷, 他德高望重被众人敬仰, 在他们眼里他就应该无所畏惧,威严自在。
“小王爷, ”司景上前一步来到赵溥心面前,他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下面那群仍在讨论着妖与滦河对岸事情的皇公子弟,“在您的宴席中若传出这种谣言蜚语, 恐皇上会心有不悦。”
赵溥心自然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就一定受宠, 就可以肆无忌惮, 但父皇的儿子那样多, 他若是真的无所顾忌, 如何能像如今这样得个安闲?早就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人错骨焚身了!今日之事, 虽不是他的过错,但在他的宴席上传出这样的谣言,对滦卫国不好,更会让父皇烦心,若是惹得国内上下都不安生,他就是第一大错!
“住口!”心头涌起一股恼怒,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骂,“今日殿上所发生的,不过是有几个从噬元国来的邪祟想要刺杀本王,什么从滦河对岸来的妖,你们亲眼见过吗?亲眼看见它们从滦河对岸游过来的吗?这些话今日在这宴席上说了,本王能不闻不问,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承担?”
下面原本沸沸扬扬的人全部被吓住了,没有一个敢出声。
司景缓缓转过身:“事情暂未调查清楚之前,诸位大人还是先把一些猜测和怀疑放在肚子里。朝廷需要稳定的局势,若查清楚后不是滦河对岸来的妖物,因你们几句话反而惹得人心惶惶,陛下想来是不会高兴的。”
“是,是……”众人纷纷应和。
接下来,整个宴席都变得十分安静,各个坐在席座后面的官员和皇公子弟都闷声喝着酒,有些连筷都没有动,似乎还有些惶恐。
赵溥心也心烦意乱,他实在觉得无趣,便起身散了宴席。
司景、佟元魁等人并没有走,因为这宴席上的事已经发生了,即便散去的人不敢四处乱讲,但此事必定还是会上报到皇上那儿。这看似与赵溥心并无什么关系,反而他还是遇害者,差点就被那些东西给伤到了,但皇上更担心的是这些东西的源头来自何处,到底是否是滦河对面来的妖物。
赵溥心烦心的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司景,之前献上舞女的那人……”
“小王爷,我已派人候在他府外,届时会将他与府内接触舞女的一干人等全部押送到刑部司审问。”司景回禀。
“好,”赵溥心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上,“今日之事怕是很快会传到父皇耳朵里,明日我会进宫面见父皇,其他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吧。”
“是。”
司景等人离开了十二王爷府,赵如若被早已候在门外的七王爷管事接走了,留下司景、佟元魁,还有晁光霁三人立在门外,晁光霁要回将军府去,便与他们拱手告退。他的那把剑暂时还留在九昭蓉处,那是他的贴身佩剑,他虽然想拿回来,但九昭蓉如今在十二王爷府,而且十二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他暂且不太好开口讨要。
佟元魁有些歉意:“光霁,我原想让她用你的剑防身,狩猎林中有许多野兽,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你那把佩剑,我会想办法从十二王爷手中要回来。”
晁光霁倒是并未生气,他只是抬了抬头:“无妨。只是我那把剑为男子所用,剑柄较宽,剑身太重,并不适合她。”
但那女子身手十分干净利落,倒是让他大为吃惊。
“我回头去挑一把好剑送到十二王爷府,想必到时候你的佩剑就会被还回来。”佟元魁如此说道。
晁光霁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再次拱手,骑上马回将军府去了。
门外只剩下司景与佟元魁两人。他们目光相视一望,非常有默契的没有上马车,而是让侍卫跟在他们几米以外,两人并肩而行。
其实就在刚才的宴席上,九昭蓉对四位舞女出手的方式已让司景产生了怀疑,她仿佛已知晓那些舞女身份,挥剑并未刺中她们要害,而是直接割破了她们皮囊,而她们真的一下子便爆开了:“元魁兄,那位叫九昭蓉的姑娘是你救回来的,你是在何处发现的她?”
“彦郡郊外的密林处,我发现她时,她一直昏睡着,身上的衣衫有些褴褛,像是风化了许多年。”佟元魁也看出了宴席上九昭蓉的问题,再加上当初救她回来时本来就有些异样,此时他心头已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想。
前段时间,边域那边确实有传闻说看到妖物渡过了滦河来到了滕丘滦卫州,如今事情尚在论证,但未必是假。
妖物到底长什么模样,或者有多少个模样,他们谁都不知,而那女子,虽然容貌与常人无异,但她出现的位置确实就是滦河分支的内河旁,刚才宴席上,她攻击舞女的方式就像她已知道她们的身份,也知道该如何对付一样……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