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倒吸冷气。
“毒打养母,这姑娘也太狠了!”
“简直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最毒妇人心啊!”
“可怜我那六十岁老母亲,身体孱弱,年轻时辛苦将你拉扯大,结果却是养了头白眼狼!十多个人的毒打啊,裴阿苗,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至于趁我不在家,如此残害我的娘!”
江宏盛闻言,神色不算太好,他上前将裴高轩喊到一处。
“裴先生,原本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插手,但今日是我宴请各方好友的日子,你要不等会去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大事化了,再想闹,也不要在江家宴会上闹。
裴高轩先是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后又接受道:“既然江先生都这么说,那我也愿意给江先生面子,只是想要江先生等下能够借点人给我,让我将这大逆不道的妹妹,押回家。”
“毕竟我娘亲还躺在病榻上,时刻操心着家妹的安全。”
此番言论出来,不少人劝起了岑渺。
“裴家养大了你,你就应该知恩图报,不要这么不知好歹。”
“是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你怨恨她们?”
“我看你哥哥和你养母还是很关心你,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好好孝顺他们!”
裴高轩听到这,低垂的头,慢慢勾起了笑意。
场面混乱,指责岑渺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人站裴高轩。
半晌。
却只听到一道隐含愤怒的声音传出。
“他并不是我哥哥!”
众人皆神情错愕。
岑渺抬眸,不,裴阿苗勇敢地抬起了头。
“没错,我就是你们猜测的童养媳!”
裴阿苗指着裴高轩,她想起往日种种,眼眸泛红,手都在颤抖,常年因为挨打的屈服,让她瑟瑟发抖。
直到——阿苗听到一句淡淡的话。
“别抖,别怕。”
“我在。”
裴阿苗听到那道声音,终于鼓足了勇气,她咬着牙,围着裴高轩走了一圈。
“我是裴家捡来的童养媳,从我记事起,就不停地要干活,三岁扫地,五岁下田,十岁就已经是村上出名的一把农活好手。”
裴阿苗看着裴高轩想要反驳的嘴脸,立马说:“如果你们不信,也可以去找我村上的人问问。”
“当然我开始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对收养我的裴家感恩戴德。”裴阿苗每每想起那几年,就痛苦不已,“可,事实到底如何?”
“她们是给我提供了避风所,可那只是一个生产机器、生育机器的存放地!我从来也吃不饱,因为米面从来都是我不配吃的东西!树皮、虫子,我都知道是什么味道,因为我全吃过!”
“我被逼着和裴高轩成了婚,他不愿碰我,却让裴高氏迷信封建,找了一群人在山中想要拍喜,我如果受那么一顿打,能不能活不活得下来,很难说。”
拍喜这词一出。
在场的人都错愕。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拍喜这个习俗,找一群打新妇,以为能够借此让新妇怀上孩子。
这年头,因为拍喜死去、残疾的新妇也多的令人发指!
“于是我跑了。”裴阿苗眼神光充满了痛苦,“我为裴家当牛做马十多年,我不想落得一个等死的下场。至于那些人为什么会按着裴高氏打,我不知道。我.....我也只是想活命啊!”
裴阿苗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是啊!
若真是照裴阿苗的话说。
她也只是想要活命。
她有什么错?
李蔓蓉高傲的神色不在,她沉默下来,直直望向裴高轩,“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妻子。”
“那是父母的安排,我并不知情!而且,养童养媳是我父母的意见,并不是我的,我只拿她当妹妹,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她!蔓蓉你要相信我!”
裴高轩着急解释。
“蔓蓉,你不是追随新思想,痛恨旧社会封建制度么?我也是受害者,你应当理解我啊!”
李蔓蓉心渐渐冷了下来,她定睛看着裴高轩。她如大多姑娘一般,初见帅气的裴高轩时,就对他高看了一眼。纵使大多数人都劝诫她,让她不要对裴高轩动心。
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的心微微动了。
甚至,家里要安排裴高轩和她一块出国,作天作地的她竟然也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