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何宜年出来了。
岑渺这才看清何宜年怀里抱着的东西。
竟然是一个足球?
货仓其他人也陆续起身,岑渺这才发现整个货仓里的人都是男孩,一共八九个人。
徐青安排人下船,他恰好要离开的时候,回眸看见岑渺还缩在角落里咬大饼,梳着麻花辫的脑袋上还蹭着有干稻草。
徐青四周望了望,都没有看到大人,于是问:“小妹妹,你家里的大人呢?”
岑渺艰难地将大饼咽下,眼珠子转了转,才决定实话实说:“在上海城的时候有人要卖我,他们还打我,所以我...就逃到了船上。”
徐青当然知道上海城是什么地方,他们就是在上海城上的船。得知岑渺没有家人在船上,如今这船又已经到了越国,徐青一下犯了难,于是又将何宜年喊上车。
何宜年听完,马上拍大腿道:“嗐,就这事。一个小女孩反正年龄也不大吃不了什么东西,我们干脆带着她一起上路吧。”
“我也有这个意思。”徐青点头,便拉着岑渺起身又弯腰将她脑袋上的干稻草摘干净,“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们,等....”
徐青话到这时,停顿下来,他想了想又说,“等我们忙完事回国,再送你回父母身边。”
岑渺觉得可行,便马上点头。
就这样,岑渺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袄跟随着一群同样破破烂烂的少年下了船。
足球场外。
岑渺坐在草地上扒着草,球场上吆喝声震天,岑渺抬首望去。
徐青带头的队伍此时正和另一只亚洲面孔的队伍踢球,双方你推我搡,徐青的队员们个个铆足了全力。
她收回了视线,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国外,周围的人虽然也是亚洲面孔但说话都操持着一股浓郁的东南亚口音。
天色渐晚。
足球比赛终于结束。
少年们踏着夕阳走来,大家伙都累到不想说话。徐青也是浑身疲惫,他看到坐在草地上的小女孩无聊地拔草时,失笑。
“起来,我们要离开这里。”
岑渺听到声音,赶忙从地上蹦起来拍干净手掌心的草,看着徐青早已伸出来的手,她牵了上去,却被徐青避开,变成了牵着他的衣袖,岑渺没有太在意,扭头又问。
“我们要去哪里?”
何宜年的白衫松松垮垮,早已被汗水污渍弄黑的不成样。他抱着足球,嘿嘿冲到岑渺面前伸手,“去哪?当然去坐船啊。今天哥哥们赢球了,晚上给你买点好吃的。”
徐青挡住何宜年要掐岑渺脸蛋的手,敛眉不赞同道:“男女有别,宜年你别太放肆。”
何宜年这才讪讪收回手。
一伙人来到轮船售票处。
徐青是队长,负责管理经纪,他凑到窗口前冲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嗯,要最便宜的船票。没有次等房?没关系,我们睡货仓也可以。”
徐青说到这时,他又扭头看了一眼乖巧等在远处,还时不时和何宜年闹腾两句的岑渺,没有犹豫,徐青又从私人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港币,塞进窗口。
“再要一间干净的房间,嗯,我们有一个小姑娘。”
等上了船。
一群人又熟练地在货仓找到干草垛歇息。
岑渺也抱了个草堆准备睡下,却被徐青拉住手。徐青的手很凉,岑渺看着衣着单薄的人不是很明白,歪着头眨了眨眼。
月光下。
小女孩穿着布袄,小脸虽然脏兮兮,一双黑目却璀璨夺目。
徐青失笑,他将一串钥匙交到岑渺手里,“你不睡这,上去。”
说完,他指了指船舱上面,“房间在上面,找到房间号,喊服务员给你放水洗澡。”
岑渺看着钥匙,愣着没动。
怎么他们都睡货仓,她却可以去睡房间?
“别傻站着。”徐青再次催促,“快去洗个澡,再下来吃点东西。”
“好。”岑渺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拿着钥匙就跑了上去。
房间很干净,虽然不大,但是床铺很软。
岑渺边洗澡边想,虽然徐青的人很好,但这样花他的钱也不是办法,她应该要尽快找到能赚钱的方法。
她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要出门时,看到床单破碎的料子忽然有了想法。
岑渺再下货仓,何宜年光着胳膊坐在干草垛上和兄弟们吹嘘,周围都是酒桶,一股子酒酿的味道。
“宜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