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兄长韩慎远前几年死活不肯成亲,又不顾她母亲反对去了军中,后又被派到云南都司任职,结果去年回家却是带回了一个异族女,还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死活定要娶她,她母亲差点就气晕了过去,不过两人最终还是成了亲,成亲之后又回了云南,去年过年都未回来。
反正嘉惠郡主现如今那情况,可没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娶,但穆亦祥却是京中勋贵世家眼里大大的热门。
年纪轻轻已承继了郡王爵位不说,还是燕王妃的弟弟,且文武双全,品貌俱佳,无半点陋习,小小年纪在军中已做到从五品的武职,很明显,将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以宓轻哼,冷道:“她敢定下亦祥的婚事,我也能让那婚事不作数。她们就折腾吧,折腾得亦祥厌恶透了她们才好,免得还总拿着那孝道恩义逼得亦祥连郡王府都不能回。”
第67章
只是以宓并不想介入穆亦祥的事,没什么必要,她不会插手。
自原诚郡王和韩氏离开京城去了闽地,穆亦祥提前袭了郡王爵位,京中就有不少人家跟她或者外祖母那边打听他的亲事,也不知原诚郡王是为了锻炼穆亦祥还是太过信任他,亦或是信任以宓或者韩老夫人,总之那两人是提都没提过穆亦祥的亲事安排就走了,到了闽中没过多久就出海了,这两年也没回过一次京城,只偶有信件及礼物捎回来。
打听亲事的人多了,以宓也问过穆亦祥,十五岁的少年谈到自己的亲事脸上半点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腼腆和憧憬都没有,只道暂时不想谈什么亲事,请以宓都给拒了。
这孩子怕是被诚郡王府这几年的事都给折腾得有心理阴影了。
依玥懒洋洋笑道:“是啊,谁能有这对祖孙折腾啊,好端端的皇家郡主,弄到勋贵人家见了就躲,一说到亲事就顾左右而言他,也亏得她们脸皮厚。”
不说嘉惠郡主年纪大和那些过往之事,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嘉惠郡主和现在的诚郡王穆亦祥不和,老诚郡王妃更是把魏国公府和燕王妃得罪得死死的。
所以除了贪图嘉惠郡主嫁妆的,京中勋贵人家但凡心思多些的,还想子弟能有些前程的就都不肯娶她,可偏偏老诚郡王妃和嘉惠郡主还一心要挑可以承袭爵位,品貌还要双全的……
这能承爵的公侯家的嫡长子,嫡长孙,哪个家族挑媳妇不是精挑细选,有的甚至要观察个几年才肯定下来,生怕出一点错?
“哎呀~”以宓的手被重重的又扯又捶了好几下,她低下头来就看见胖小子葵哥儿正咿咿呀呀的不满的瞪着她,嫌她忽略了他呢。
这小子,才刚刚一岁,怎么力气就这么大呢。
她伸手就去捏他肥嘟嘟的小胳膊,葵哥儿反而咧着嘴就咯咯笑了出来,别提多开心了。
依玥看以宓注意力又全部被自己儿子吸引走了,叹了口气,靠在石壁上,感受着水的温度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香味,突然有些郁郁道:“阿宓,葵哥儿才一岁,我婆母和老夫人都已经明示暗示让我快点再生一个了,可是一想到生葵哥儿时受的罪,我真的有些害怕,不想再生,而且……”
说到这里却是皱了眉没再说下去。
她是受惊意外早产,当时身体也有不小的亏损,尤其是后面又一直担心在狱中的赵晞,没能好好调养,身体亏了许多,原本她和赵晞已经说好是要养上几年才再要孩子的。
可南阳侯府子嗣单薄,淮宁公主不能再有孕,世子也没有纳妾的心思,老夫人和侯夫人的意思竟是想让她把葵哥儿过继给淮宁公主,她婆母不舍葵哥儿,便只好催着她再生一胎。
以宓听言顿了顿,握着葵哥儿的小手抬头看依玥,用平铺直叙的口吻道:“你身子还未调理妥当,不宜再有孕,这事你不愿直接和你婆母说,让舅母去说。”
依玥摇头道:“我婆母待我很好,让母亲去跟她说也不过是让她难受而已,她软和惯了,家中之事向来都听老夫人和大伯母的,这事不过是老夫人和大伯母在给她施压罢了。而且母亲她,”
她苦笑道,“就是母亲她,也是想我早点再生个儿子的。”
以宓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她抿了唇没有说舅母曾氏的不是,而是道:“你可不欠她们儿子,这事不是求着你,竟还不顾你的身体逼迫吗?”
依玥在水中握着花瓣的手紧了紧,停顿了片刻道:“阿宓,别人都说我好福气,生的儿子将来能继承南阳侯府,就是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阿宓,其实我一点也不稀罕这个福气,说我自私也好,短视也好,可是我就是不愿自己拼了命生出来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别人抱了去,唤别人母亲,他将来住在公主府,自己连见一面都难。阿宓,一想到这个我心就一抽一抽的,根本就不想再要孩子。”
说着也不知是想到老夫人侯夫人还有淮宁公主她们竟然打起了葵哥儿的主意,还是想到当时生葵哥儿的艰难,依玥眼睛忍不住有些湿,她低着头继续低声道,“我不想生,我知道,只要生了下来,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舍得把他过继过去,怕是拼了命也想要留着他在自己身边,到时候怕是整个侯府都会说我不懂事,不管是赵晞还是父亲和母亲他们也一定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关键是哪怕是拼了命她也留不住。
别人可能还可以对抗下,可府中还有老夫人。
对老候夫人闵氏来说,反正都是她的重孙,葵哥儿还是侯府这一代的嫡长孙,让葵哥儿继承爵位她自然没有意见。
她是绝不会允许淮宁公主去过继族中其他子弟来继承南阳侯府。甚至,不仅是淮宁公主和驸马不愿纳妾生子来继承南阳侯府,老夫人她也是不愿要个妾生子来做继承人的。
而大伯父南阳候和公爹兄弟情深,对老夫人至孝,对此安排也无异议。
这其中怕也就只有大伯母南阳候夫人心中有些不乐意罢了。
以宓看着依玥,再低头看身边笑得让人心都仿佛要化了的葵哥儿,她握着葵哥儿的手手指动了动,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依玥自私或者短视什么的,若是她,她也绝不会愿意的。
过继不过继是南阳侯府的家务事,但……以宓抬头看依玥道:“不管怎么样,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太医都说了,这几年你并不适宜要孩子,都是不适宜再要孩子,谁还比谁的命更轻贱些?至于过继,他们再怎么缺儿子,也没道理夺你的嫡长子,是当你是软柿子,还是当魏国公府是软柿子?”
依玥听言眼睛亮了亮,她看着以宓露出了些笑意,道:“阿宓,我就是心中憋屈得慌,听你这么说,我快活了许多,反正,谁要那些福气谁去要,我不稀罕,我的孩子也不稀罕。”
因为旁人都说让她儿子过继是天大的好事,好像她还占了大便宜般,她心中憋闷却无处可说,以宓能理解她,让她好受许多。
燕王府。
“王爷,属下派人跟踪到,闽王世子曾多次进入明源山的枫叶林,一入就是大半天,但每次他身边都带了数名高手,属下怕跟踪太近暴露行迹,未敢太过靠近。”黑衣男子对着迎窗而立的穆元祯禀告道。
数个月前,穆元祯在慈寿宫的暗线明绮多次发现薛太后明明应该是在寝宫,但在内室却不见人影,好像凭空消失般。多次留意待确定无误后,明绮便将此事禀告给了穆元祯。
宫中有密道一事穆元祯是知道的,只不过此事向来都是每代皇帝口述给下一任皇帝,他也只是从宫中的暗卫那里听说过此事,并不知详情。
他没想到兄长竟会将密道一事告知薛太后。
自听了明绮回报,他便命人严密监察宫内外人员的出入,又重点监视了一些人的动向,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他有从暗卫营首领那边试探过宫中其一的密道出口就是在明源山。
这晚以宓在温梅庄见到过来看自己的穆元祯,发现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的表情和平日里好像差不多,但以宓却察觉到他眼底明显压抑着不少的阴郁。
穆元祯还是如往常般抱了抱以宓,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问她今日的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