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元安宁喘息之际,南风出言问道,“水虺在哪儿?”
“原本在洞口观望,此时已经下水,往那龙门游去。”元安宁说道,言罢,继续讲说见闻,“那些守卫可能都是戴罪的囚犯,身上都拖带有一条黑色的锁链,令他们不得远离。”
“囚犯?”南风好生疑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所以然,就问道,“共有多少人?”
元安宁没有答话,而是转身回到窝棚,拿了袍子出来与南风披上,这才说道,“当有百余人。”
“是何修为?”南风追问。
“他们出手之时亦有灵气发出,但与我等红蓝紫气不同,尽是银白之气。”元安宁说道。
南风闻言骇然大惊,“银白乃天仙气色。”
“想必是的,”元安宁点了点头,“他们皆被锁链禁锢在一定区域,也不得饮食,若不是仙人,怎能不食而生?”
元安宁言罢,继续说道,“在那海岛的正下方有一处偌大漩涡,那些殒命的鱼蛇与从天而降的滔滔洪流尽归其中。距龙门较远的地方多有树木,南北各有几间房舍,南侧林中有一处石屋,不过三间。北侧林中隐约有一处木屋,亦是三间,除此之外岛上无有其他建筑。”
南风点了点头,转而出言问道,“那条红鲤怎么样了?”
“仍在快速蜕变,此时只有尾部数尺不曾幻为龙尾,”元安宁答道。
“待其化龙飞走,海岛怕是又要隐去不见,尽快看清岛上情况,不分巨细,尽数说与我知道。”南风催促。
“那海岛约有十里见方,以瀑布为界,南侧多有松柏,北侧多有青竹,看守第一道龙门的共有二十八人,越往上看守越少,最后一道龙门处只有守卫两人。”元安宁说道。
“每一道龙门只见的间隔?”南风问道。
“九丈左右。”元安宁回答。
“海岛的地形,可有路径?”南风又问。
元安宁摇了摇头,“那海岛并非圆形,东侧如刀切斧凿一般陡峭,南北西三面树木近水,不见明显路径。”
“木屋里住的是何人?”南风问道。
这个问题元安宁自然无法解答,刚想摇头,一瞥之下却有发现,“山顶站立一人,穿戴蓑衣斗笠,相距太远,不辨男女,但那人周围不见锁链,当不是戴罪囚犯。”
言罢,不等南风追问,主动说道,“此人站在瀑布南侧,当是石屋的主人。”
“那些身上的锁链有多长?”南风想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不尽相同,有些较长,有些较短,便是那最长的,也不过四五丈。”元安宁说道。
此时龙吟之声已经停止,不问可知那红鲤已经化龙完成,南风有感,再度催促,“趁海岛隐去之前多看几眼,日后我们可能需要登岛。”
元安宁点了点头,静下心神,仔细观察。
南风等了片刻,不见元安宁说话,便问道,“那条由红鲤幻化的赤龙仍未离去?”
“没有,还在海岛上空蜿蜒游动,呀。”元安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南风追问。
“竹林木屋里的人也出来了。”元安宁答道。
南风看不到,听不全,只能干着急,刚想追问,却听得龙吟之声再度传来,与龙吟一同出现的还有滚滚雷霆。
“红为离火,归于南海,听候调用。”是老年男子的声音,此人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灵气助威,盖过了天上轰鸣的雷声。
此人言罢,天上再度传来龙吟之声,那龙吟介乎于“嗷”和“呜”之间,是一种人类和其他动物所不能发出的特殊声音。
这声龙吟如同人类的领命应是,一声过后,赤龙于雷声之声探爪攀云,升到高空,腾云驾雾,往南去了。
赤龙离开不久,元安宁深深呼吸,“龙门隐去了。”
“住在木屋里的是个什么人?”南风问道,当他询问赤龙动向时,元安宁曾经发出了惊呼,想必是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情形。
“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元安宁说道。
“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南风疑惑追问,一个年轻女子肯定不会令元安宁感觉惊讶。
“那条红鲤化龙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滞留上空,蜿蜒等待,那身穿蓑衣的老年男子先行跃起,以右手触及赤龙左眼,只在那一瞬,赤龙左眼幽光大放,转而蜿蜒向右,那白衣女子亦凌空跃起,以右手触其右眼,那赤龙由此双目齐全,尽现灵光,至此,天雷增威,祥云环绕。”元安宁说道。
南风闻言没有立刻接话,道家历来有开光一说,开光并不局限于道家法器和随身配饰,还可开启灵慧,那一男一女极有可能是负责与新晋真龙开启灵目慧眼的仙家。
元安宁想了想,补充道,“由于离的太过遥远,那二人动作又快,我便不曾看清他们是徒手触及还是使用了某种仙家法器。”
南风仍然没有接话,转身回到了窝棚,这条路他走了好多遍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回卧处。
元安宁亦随之回到窝棚,坐到了南风对面。
原本旖旎激烈的气氛此时已经消失殆尽,此时二人虽然并肩而坐,想的却不再是男女之事,而是先前奇异见闻。
片刻之后,南风开了腔,“你再好生回忆一下,那二人是徒手,还是使用了法器?”
元安宁闻言皱眉回忆,良久过后出言说道,“那蓑衣老者先出手,出手之后立刻敛气下落,由于有蓑衣遮挡,便看不清他是否收回了什么器物。那白衣女子事后倒是有个回臂抖腕的动作,却不能断定她是否收回了什么,便是使用了法器,那法器也定是很小的一件器物。”
元安宁言罢,问道,“你问这些是想……”
南风点了点头,笑道,“对,都说生花妙笔,画龙点睛,倘若真有点睛神笔,就设法将它们偷出来,给我也点上一眼。”
元安宁闻言莞尔摇头,“怕是没有的,便是有,也不能胡画乱点。”
“怎么不能,我已经瞎了,还能坏到哪儿去?再让我瞎一回?”南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