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说完,众人面面相觑,变故天大,尽乱方寸。
眼下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如何善后却仍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太清宗大部分紫气真人都是听从玄清玄净二人号令的,若是处理不当,会导致太清宗分崩离析。
他虽然认太清宗为师门,却连个太清道号都没有,名义上只是个外人,令出无名,好在有天鸣大师在,此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想及此处,便赶在众人定下心神之前,提气发声,“玄清玄净已经畏罪自尽。”
听他这般说,众人皆以为他还有下半句,未曾想他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南风此举旨在告知天鸣子玄清玄净已经伏法,若是天鸣子就藏在附近,听得言语,一定会跑回来善后。
果不其然,南风话音刚落,天鸣子就自西山疾掠而至。
天鸣子一副经历血战的模样,道袍多有破损,浑身大汗淋漓,胸前还有血迹,落地之后站立不稳,来了个踉跄,离他较近的两个道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众人原本都以为他是惧战而逃,而今见他又是血又是汗的跑了回来,好不逼真,便不敢确定他先前是故意逃走,还是真有什么异类出现在了西山。
玄清玄净选了天鸣子做傀儡当真是物尽其用,这家伙是个一流的戏子,站定之后急咳了两声,竟然咳出血来。
天鸣子抬手将嘴角血污擦去,摆脱二人搀扶,上前三步,义正言辞,“南风,此前在长安贫道已经与你阐明恩怨,明了是非,你此番不请自来,是何缘故?”
见他说的大义凛然,南风强忍不笑,起身说道,“天鸣大……”
“咳咳咳……”
“天鸣真人,此事关系重大,请借一步说话。”南风转身走回偏殿。
天鸣子环视左右,迈步上前。
“掌教师弟。”有人拦阻。
天鸣子一副慷慨神情,推开了阻拦的道人,上前几步,佯装初见玄清玄净尸体,大惊失声“师叔。”
待天鸣子冲进偏殿,南风关上了殿门。
天鸣子转身回来,自门缝向外窥望,随后又检查窗纸,确定窗纸不透,又跑去试探玄清玄净鼻息,见二人已经没了气息,快走几步到得南风近前,压低声音,“真的死了?”
“貌似是。”南风笑道。
天鸣子疑惑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引颈受戮?”
“我没杀他们,但他们知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在长安杀了玉清宗八十多位紫气高手,一害怕就自尽了。”南风笑道,天鸣子这个掌教当的也够惨的,玄清玄净等人明显没将先前长安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天鸣子骇然瞠目,“真的假的?”
“你以为我是你呀,没一句实话。”南风瞅了天鸣子一眼。
“豪气冲天,”天鸣子冲南风竖起了大拇指,转而高声呼喊,“你且说来,若不得取信于人,太清宗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见南风皱眉看他,天鸣子尴尬讪笑,“总要做做样子不是。”
“他俩是死了,但事情没完,你得帮忙善后。”南风说道。
“这个自然,”天鸣子连连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南风沉吟思虑,没有立刻答话。
见他这般,天鸣子自作聪明,“我这掌教本就来的不甚光明,你是天元子的徒弟,你来主掌太清名正言顺。”
“你想多了,我可不当掌教。”南风摆手。
“你若不做,我就再做几日?”天鸣子腆脸试探。
“你也别惦记了。”南风连连摇头,同样是趋利小人,天鸣子和侯书林还不一样,侯书林还有点底限,天鸣子是有奶就是娘,不但见风使舵是把好手,还是自敌方叛变过来的,太清宗可不能让他来管,便是当个傀儡也不成。
天鸣子闻言好生失望,沮丧低头。
“这样,我再送你半卷天书,权当补偿。”南风随口说道。
“半卷?你可知道在李朝宗别院,我送剑给你冒了多大风险?”天鸣子嘟囔。
“若能稳住局面,与你一卷。”南风倒也大方。
“此事颇有难度……”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剑?”南风挑眉恐吓。
天鸣子自然知道南风在吓唬他,但他也知道再说也是徒劳,南风不会再给他更多,只能见好就收,再度发声,误导门外众人,“啊?!此话当真?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你且来看。”南风只能配合。
天鸣子是个傀儡,真正的秘密玄清玄净也不可能让他知道,南风问了几件事情,天鸣子皆不知情,便懒得问了,随后就是长达半个时辰的商议,商议的内容自然是如何安抚众人,维持太清稳定。
商议完毕,天鸣子出门,主持大计,兵分四路,一路是各殿主事辅事往太清大殿议事,这些都是太清核心人物,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一路负责收尸善后,玄清玄净和天山子的尸体需要入殓。一路往无情书院请天启子回归,最后一路负责搜查玄清玄净所居住的别院,查找太清至宝授箓法印,与此同时查找玄清玄净的罪证。
什么人做什么事情,需要注意什么问题,都是之前商议好的,也不担心中途会生出变故,天鸣子自太清大殿与众人议事,南风身份特殊,就不曾参加,但也没有离开,而是自殿外的台阶上坐着。
各殿主事和辅事不是傻子,想要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并不容易,但此事难不住南风和天鸣子,二人先前已经议定,玄清玄净暗算玄灵一事,必须告之众人,不然无法为天元子和离落雪平反正名。
此外,玄清玄净有五大罪状,一是残害同门,谋权擅专,此事二人已经亲口承认,故此畏罪自尽。
二是勾结异类妖人,违逆天道,玄清玄净先前曾经擅自为狼妖天青子授箓,这个不难查证。
三是将太清宗镇派绝学太玄真经私自外泄,助纣为虐,伤及太清安身立命之根本,李朝宗为什么晋身太玄,在场众人大部分都是知情的,便是不知情,也都在私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