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鲁越和几个直面了孔祭酒训斥的学生额外多了两道菜。
来给他们送食盒的内侍恭敬的表示,这是太子赏赐给他们的,认为他们辛苦了。
鲁越几人:……
他们似乎应该高兴的,但此时心中复杂,并没有多开心。白善他们齐齐扭头去看他们食盒里的菜,鲁越几人怒:“看什么看?”
几人便收回视线,目中只有淡淡的惋惜,他们表示他们一点儿也不羡慕。
饭毕,几人才走出饭堂就看到庄先生正站在院子里望天,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不说,转身便往前面的崇文馆去了。
白善先自省,没找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就怀疑的看向满宝和白二郎,“你们俩犯事儿了?”
满宝和白二郎齐齐的不说话,默默举步跟上庄先生。
白善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能和殷或说了一声,然后随他们一起去见先生。
庄先生一人坐在办公房里,三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他面前。
庄先生道:“白诚,将《史记·乐书》抄十遍,周满,这一个月崇文馆办公房的清洁都由你来做。”
白二郎差点哭出声来,满宝已经要哭了。
但对着庄先生,俩人没敢哭,低着头应了下来。
庄先生这才问他们,“知道为何要罚你们吗?”
俩人一起低着头道:“知道,我们不诚。”
庄先生便哼了一声道:“先生岂是你们可以糊弄的?下去再写一篇认错文章来。”
俩人低着脑袋应下,白善和他们行礼后退下。
走回去的路上,白善道:“抄写文章我是没办法了,不过打扫清洁我还能帮一帮。”
白二郎这会儿才想起来,不由委屈的嘟嘴,“先生也徇私。”
白善说他,“李博士教我们《史记》的时候就说要背书了,你怎么没背下来?”
“这么多怎么背?而且又不是我一人没背,你去问刘焕他背了没有,”白二郎理直气壮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一篇文章多读两遍就记下了?”
白善摇头,“这么厚的一本书,我也需要用心背诵才能记下的,不然便是当时记下了,过两天也会忘。”
满宝点头,“《乐书》有些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世界很复杂,但教化可以让事情去繁就简,所以值得一读,你应该背下来的。”
白二郎转身离开,不理他们了。
满宝想到她明天就要多增加一件事儿,不由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回去,“我回去备课了,明儿好忙的。”
第二天,满宝从太医署上课回来,正好想要休息一下眼睛和大脑,便折了袖子去打水,然后去给崇文馆的侍讲博士们擦桌子去。
一间办公房里四位侍讲,一共两间办公房,旁边还有他们休息的茶室,同样是两间。
除此外还有一间专门给太子授课的小茶室,以及孔祭酒单独的办公房。
满宝端了水一间一间的去擦洗。
侍讲们不知道她被罚了,见了都有些惊奇,“周编纂这是在做什么?”
论官职,她尚且还在他们之上呢。
满宝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庄先生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们合伙骗了孔祭酒所以被庄先生罚了吧?
说出来对孔祭酒多不好呀?
庄先生笑着解释道:“孩子顽皮,我看她时间多得很,所以让她给大家打扫打扫桌子。”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周满犯错,她先生罚她呢。
众侍讲博士便笑了笑,让周满来打扫了。
虽然庄洵的官职尚在周满之下,但她是他的入室弟子,弟子侍师是纲常伦理,没人觉得庄洵指使周满干活儿有什么不对,这又不是官场上的事儿。
满宝擦了两间办公房,到茶室时,白善他们也中午下学了,他端了一盆水来帮忙。
擦到孔祭酒的办公房时他还兴致勃勃的问了俩人一句,“是为了昨日你们在崇文馆里吃东西闲聊而罚的?”
他们没敢说是因为作弊罚的,但也没敢应和孔祭酒,因此低着头不敢说话。
孔祭酒就笑着摇了摇头,很和蔼的道:“庄先生也太严格了些。”
满宝都来不及在心里认同,孔祭酒就接着道:“不过严师出高徒,正是因为庄先生对你们如此严格,你们才有今日之成就啊。”
感叹完以后就顺口叹息一声道:“可惜了太子尊贵,不好惩罚,不然焉知教不出一个好学生来?”
白善一边给他擦书架一边问,“先生,好学生就会是好君王吗?”
孔祭酒微愣,坐着沉思起来。
白善和满宝等了好一会儿见孔祭酒只顾发呆不说话,便对视了一眼后耸耸肩,继续打扫清洁。
等他们打扫完见孔祭酒还在沉思,俩人便也不打扰他,转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