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噎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很不屑。
他一个皇子还不至于去收买医者,只能是医者主动投靠。
只是不论是以前的计太医还是以前的卢太医,他们都没对他表达出臣服,只不过他用惯了他们,毕竟看病嘛,也要找相熟的大夫比较好。
而一般大夫们也喜欢给同一个人看病,就是满宝,她虽然喜欢各种各样的新鲜病例,但其实也喜欢给同一个人看病,那样病情的变化很容易做到了然于胸。
不过这种事做大夫的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不吉利。
人家去逛银楼金铺可以对着说贵客下次再来,但药铺和医馆能这么说吗?
皇帝见儿子吃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每次对上周满都要吃亏,他却总不长记性,下次还是要去撩拨人家。
太子已经在静静地喝茶了,根本不理会这个以前每次见到他都会暴跳如雷的弟弟。
皇帝心中思索了一下,干脆将压了几个月的事拿出来处理了,“既如此,那就增设吧,嗯,取名‘疫苗科’好了,以后就专门研究像痘苗一样的防治疫病的方子。”
皇帝道:“如今只有天花一种病症可防治,那就从天花开始。”
第2478章 升品
皇帝继续道:“如今你不仅要管着太医院和太医署,还有各地方医署也归你管理,将来地方医署只会越开越多,以便牛痘种植,如此一来,你们太医院的品级就有些不够了。”
皇帝沉吟片刻后道:“拟旨。”
一直和起居郎跪坐在一起的白善立即将起居郎右手边的砚台拿过来,提笔沾墨等着。
起居郎看了他一眼,念在他这几个月来没少替他研墨的交情上没说话。
将太医院从太常寺中分离出来,皇帝这个心思已经存了四个月了,朝中的大佬们自然也知道,背着萧院正,朝臣也和皇帝讨论过这事儿的,有反对的,自然也有支持的。
理由各种各样,但不可否认,太医院要是想像周满白善的那封折子上描绘的那样发展,那就不可能再在太常寺的手下。
因为太常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历代都没多少改变,它自有自己的范围。
太医署若在它的手下,扩张太大,势必会占去它本身的资源和精力,那太常寺就失去了自身的价值,为避免尾大不掉,遏制太医署的发展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所以太医署要发展成周满和白善白诚折子上所描绘的那样,不仅大量的培养从医人员,还要将医署开遍大晋的每一个县,那自身就需要更大的权力才行。
历经四个月的心理建设,加上这段时间太医院接种痘苗的成绩斐然,诸臣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大家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而已。
皇帝也在等。
本来以为要等到他们接种达到万人,定下可以向全国推广牛痘法之时,却没想到时机来得这么快。
皇帝当即下旨,将太医院从太常寺中分出,设立太医署,与尚书六部平级,太医署令为正三品,掌管天下医署。
同时在宫中设立太医院,受辖太医署……
这就将现在的顺序颠倒了过来,现在是太医院下辖太医署,太医署令算是个没品级的老师,当初设立的时候只是粗暴的让萧院正当着,同时让萧院正管理地方医署……
他当着太医署令,其实和周满这些老师一样,只拿了额外的一份俸银,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但现在是反着来,但……
萧院正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他激动不已,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升官升到三品,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又没有弃医从文的资质,他一直以为他当到四品的院正就到头了。
萧院正想哭,然后就低下头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真心实意的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磕完觉得旁边很空虚,于是微微抬头看了一下也眼睛闪亮的周满,伸手拽了她一下,让她也跪下。
满宝愣了一下,便也跪下,学着萧院正的样子大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萧院正愣了一下,不由羡慕的瞥了一眼周满,觉得跟着文人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说话都比他好听。
皇帝也觉得周满说话好听,高兴的笑眯了眼,抬手道:“起来吧,此事还要经过门下省的审核,你们二人先回去准备吧。”
一个人升官都是不小的工程,毕竟要接的任务都会不一样,更不要说整个部门的升品了。
头一条,他们太医署得在皇城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有自己的办公地点吧?
一些事务再不能和太常寺混在一起了。
更不要说部门升品之后,各种官员的配置,职责也都会有所变化,自然,待遇也有变化。
不过这些并不是皇帝一个人能解决的了,得中书省和门下省两部来共同商议,还是细细地商议。
萧院正高兴的又磕了一个头离开,满宝也磕了一个头,然后爬起来要和萧院正一起走,皇帝却叫住她道:“皇后也许久不见你了,甚是想念,一会儿你随朕去见见皇后吧。”
满宝茫然,她上午不是才去给皇后请平安脉吗?怎么就许久不见了?
满宝重新回到宫中,后宫里一些不严重,却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便让嫔妃们不自在了,于是纷纷召见她要请平安脉。
既然是要请平安脉,那当然是从皇后开始啦,于是上午满宝就先去见了皇后,再顺便给在那里请安的太子妃看了看,还摸了明达和长豫的脉象,然后就满后宫溜达了,基本上每个嫔妃的宫殿她都进去了。
要不是萧院正突然叫人,她还想去一些昭容的院子里看一看呢。
所以,她才不是许久不见皇后呢,恐怕上次见面,她比皇帝见皇后还近些。
虽然心里无限吐槽,但满宝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到一边。
皇帝就看向大臣们,端着茶,用行动表示他们可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