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紧闭嘴巴,心里发誓,如果我先跟你说话,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两人在各个院子转了一圈,发现的确都死绝了,看尸体的惨状,应该是死于彼此间的杀戮。
这些尸体躺在地上,直到太阳升起。然后待太阳落山,再重复这段死亡。
王瑞犯难了,这不是简单的除鬼,得找到个所谓的施咒物件,否则没完没了。他真不愿意做侦探,太累也太麻烦了。
“继续找小姐的房间吧。”何云一道:“既然她没死,她肯定是关键了。”
瞧吧,你先跟我说的话,王瑞指了下西边:“小姐住西厢,这是规矩。”
两人一路往西边的院落走去,不时会遇到横死的尸体,虽然天黑了,看不到清楚他们的死相,但有的时候凭想象更吓人,拽何云一的衣袖不禁拽得更紧了,亦步亦趋的跟着。
终于推开了一个竟然没有尸体的小院,王瑞有预感,这里就是那个没死的小姐的院子。
先进的是正屋的厅堂,扫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又进入了旁边的卧房。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王瑞皱眉问:“你能看清吗?”
何云一道:“凡人真是麻烦!”说完,抛出一道符扔到地上,呼得燃起了一簇火。
火光跳动,将这屋子照的通亮,王瑞便看清了这屋子的摆设,简单的家具陈设,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宅子几经转手,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忽然,王瑞注意到了什么,走到床榻前,指着床上的一对玉枕道:“这应该是一对鸳鸯枕,做工和质地都一致,好奇怪啊,没出嫁的小姐房内居然有鸳鸯枕。”
“你不是说宅子已经易手么,有鸳鸯枕有什么奇怪的?”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不觉怔了一下,也俯身摸这个枕头:“这不是凡间之物。”
“说真的,我一看到这对枕头就知道它们不简单!”王瑞自信的道:“它们一定有特殊的功效。”说完,也不管床上的灰尘,往床里一躺,枕到了里面的那个枕头上:“枕着它,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呢。”
他记得聊斋里这种神怪故事里的枕头都有奇特的功效,一枕就知道。
何云一道:“你不是最爱干净么,现在你又不嫌脏了。”
“又不是吃入腹中的,一层浮灰罢了,况且衣裳脏了扔了就是了。”王瑞双手放在胸口,闭上了眼睛:“我有种预感,我会用这枕头查到真相。”
“小心鬼上身。”瞧他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何云一不觉间笑道。
“不是有你呢么。反正现在除了这个枕头,咱们也没别的线索,我先试试。”
何云一摇头,似是不赞同王瑞的说法和做法,但也仅限于摇头,没有进一步阻止。
王瑞闭着眼睛,开始还眯着眼睛不时瞄一眼何云一是否还在,后来不再偷瞄他了,一门心思枕着枕头尽量感受。
虽然何云一对他的态度不大好,但相信他不会在鬼宅抛下他不管的。
一片黑暗中,他忽然听到了一下推门声,他忙想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此刻就是睁着眼睛站在地上的。
周围的环境不再破败,而是正常富贵人家该有的富丽整洁,脚下厚实的地毯触感真实,这叫王瑞既害怕又兴奋。
这时他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进来,背着光影,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根据大致轮廓,王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在哪里见过。
男人径直来到梳妆台前,声音带着哭腔的对正在梳妆的女人道:“我为了你牺牲那么多,你居然这么对我……”
女人本来背对着王瑞,因为男人这句话,她突然愤怒的回眸。
这让王瑞看清了她的长相,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很是艳丽。
此刻她丹凤眼一挑,回敬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你我再无瓜葛了!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哈?院内的人又不见了,你又来这套?是不是又想把下人们都变没了,然后强行把我往床上推?”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说说悄悄话,不想旁人听到罢了。”男人声音上扬,似是想装出高兴的语调:“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用仙人岛的玉石做的一对鸳鸯玉枕,它能记录下主人的点滴,待枕上的时候就能重新看到过往的情景,咱们从今以后快快乐乐的,回忆起来也是甜甜蜜蜜的。”
女人抢过一个玉枕砸到床上:“我不需要!谁要回忆和你的点滴?!”
“我不好吗?”
“你好?你好恐怖!为什么我们相爱就要无时无刻都在一起?你黏人缠人,和你在一起,我快不能呼吸了!”女人吼道:“甚至我离开你半步都不行,你太恐怖了!”
趁男人愣神的时候又抢过另一个,砸到床上:“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别再来烦我了!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了!”
“我、我……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寻常人,你毁了我,却不嫁给我……而是要另嫁他人……怎么可以……”
“毁了你?我还说你毁了我呢?!”女人咄咄逼人的道:“你我欢好,本就是你情我愿,谈何谁毁了谁?呵呵,没有我,就冲你和我在一起后对床笫之事的热忱,你这道士早晚也要破戒!”
王瑞蹙眉,道士?这男人是道士?
男人显然不如女人伶牙俐齿,反而被说得委屈的抬袖子抹了下眼泪:“你都与我在一起了,怎么去嫁知府的公子?”
“那个公子病怏怏根本不懂这些,再者说了,成婚当日,我用蘸了血的棉花塞到下面,他弄出血来,会相信我是处子的。”
王瑞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相信绝不会好。
“……你……你太无耻了!”男人怒道。
“我是无耻啊,所以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去缠别人罢!我已经很累了,想结束了。”女人道:“我母亲已经知道我和你一刀两断了,刚才还夸我懂事呢。”
男人鼻音很重,想来是压抑着哭声:“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你跟我说,我什么都做得到,你要是愿意,别说知府,我连首辅都能做。”
女人不耐烦的跺脚:“我不要什么首辅!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懂?我跟你在一起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我们一开始是很好,可以是你越来越招我的讨厌了!不要再缠着我了,够了!你快滚!”
男人低声下气的解释:“那、那是因为我为了你,放弃了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女人仰头笑道:“宝贵的东西,不就是童子身吗?真是有趣!”接着脸色一面,厉声指着门口:“滚!”
男人站着不动:“我不走,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反而在书桌前坐下了,打算耗到底。
他看着桌案上的清供,指着其中一个石头摆件笑道:“还记得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