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霍明德那纨绔都能被他五伯塞到衙门里办个闲差,褚成沛绝对比那个带着小妾离家出走的蠢货要靠谱一万倍!
“关于盐之事,他可对你说了什么吗?”聂冬问道。
“我提了此事,他并没有反对,只是担心海盗猖獗,影响海盐产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表哥好像对朝廷要来查池安的军械颇为不满,他并不想要京城运来的军械。”
“这很正常。”聂冬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京城送军械,必然会让褚庆涛报出自己的家底来,你表哥应该是不满这一点。”
聂冬望向窗外,穿成老侯爷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若信了霍氏的话,那可真是活回去了。褚成沛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他的亲生母都不求他上进了呢?
要知道褚庆涛的嫡子只有两个,一个原配所生病怏怏的大公子,另一个就是褚成沛了。霍氏能在褚府掌控如此大的权利,对褚成沛来说可是一片大好形势,然而霍氏情愿面子让大公子得,里子分给庶子们,都不愿意让褚成沛出头。
哪怕是如老侯爷这样的荒唐人,对霍文钟也没有如此打压,也没有做出让霍文钟把督邮一职让给自己喜欢的庶子们这种事来,对霍文钟招募师爷和幕僚的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聂冬想的头疼还是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折磨自己了,转而问道:“咱们的褚郡尉这是要在大营里扎根啊,罢了,他不回府,本侯亲自去找他。”
褚庆涛和博陵侯算是熟人,当年博陵侯初任军官时,受过褚庆涛明里暗里不少帮助。不必追究褚庆涛到底是出于实心要帮,还是挨不过亲戚面子,但老侯爷到底是得了实惠的人,这份情不能不领。
聂冬备了马,歇过午觉后便去了池安大营。池安大营分五部,褚庆涛办公的地方乃是中部大营。
营门外戒备森严,哪怕是聂冬亲自来,那些士卒们依旧没有让开。在这里,除了褚庆涛,谁的脸都不好使。过了一会儿,褚庆涛身边的一个师爷跑了出来,脸上堆着笑:“侯爷久等了,见谅见谅。大帅正在与各部将军清查军械,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空来,侯爷若是不急,小的愿意陪侯爷逛逛这大营。”
聂冬两眼一弯,笑的非常和蔼:“无妨,那就先四处看看吧。你们大帅以前带过本侯呢,本侯的那点套路也都是大帅教的。”
霍文钟整个人抖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父亲将姿态放的这样低!这可是在军中啊,他爹哪怕后来荒唐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唯有军中的士卒们,提起博陵侯都是一脸崇拜。这池安的兵都是怎么回事,仿佛他父亲这样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
大营里静悄悄一片,唯有几队士卒走过的脚步声。
“小唐天使刚去了郡守大人府中。”师爷微微弯着腰,客气道,“圣上要求查近三年的情况啊,有些账目是郡守大人那儿保管的。杨公公他们去了池安之下的各县,毕竟有些账目咱们郡中也没有。大帅为了此事,已经连夜召集了各处将军,但如今是农忙时刻,军中也有屯田,各处的将军们也不清闲啊。”
“屯田?”一种怪异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聂冬问道,“士卒们也要去种田?”
霍文钟差点没被自己绊倒——他父亲怎么了,竟然问出了这种问题!!
周围听到的人也都诧异了一下,这种问题不亚于一位文学家问李白杜甫是谁。
“这是自然。”师爷虽然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说道,“不然大家吃什么呢,所屯之田全是军屯,并不会抢夺百姓之地。”
既能增加物资储备,还能节省军事开支,除了驻守京城的南北二军外,地方军队都有自己的田地,这样一来哪怕朝廷粮饷暂时供应不上,他们也不至于没吃的。
博陵侯刚才是走神了吗?来陪聂冬逛大营的池安诸人一头雾水,这老侯爷荒唐的连行军打仗的常识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更有几个同行的官吏脸色露出了讥讽之色,武将们不像文官那样喜欢绕圈子,心中想的什么脸上顿时表露了出来。
霍文钟等人都有些尴尬。
博陵侯可是军功起家,连秦苍也有些不解。
而聂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他只是突然想到了霍文钟对他说,褚成沛非常担忧将渔民内迁五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