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带着冰冷的嘲弄,偏偏尾调微微上扬,像是羽毛轻轻搔在蔡双的心上。蔡双望着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辩解,声音里带着一点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颤抖:“我不是……我不想害您。”
“我知道。”林可却忽然放柔了语气,缓缓地,宛若诱哄一般说道:“你是个好姑娘,理应被人放在手心,如珠如宝般疼爱,不该被云天远当作一个工具对待。”
蔡双神情怔忪地摇了摇头:“可我是个青楼女子,我……”
说到这里,她像是有些清醒过来,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媚笑,却比哭还难看:“公子,您想要我吗?”
她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所有人都教她当一朵逆来顺受的菟丝花,被这个吃人的世道逼到死角,便唯有挥舞着自己唯一的武器想要逃出生天,却不明白这无力的反抗只能叫人觉得可笑。
林可为了脱身,原本是打算演戏利用她的。可现在看着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混蛋。
这姑娘才十六、七岁吧。
要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应该梳着傻乎乎的齐刘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抱怨作业太多,爸妈唠叨,食堂饭难吃。
然而这是古代。这世道对女子苛刻百倍,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论是坚强还是柔弱,不论是弱小还是强大,其实都是一样的,她们都只能在世上咬着牙艰难求活。
蔡双仍然在奋力地勾.引她。这高中生年纪的姑娘哆嗦着手,把肩头的衣服扯下来一些,露出雪白的肌肤,近乎哀求地凑近林可。
林可却忽然一把抱住了她,那怀抱不带一丝一毫的**。
如此温柔。
那般珍重。
“对不起。”林可拥着她,轻声道:“好姑娘,别哭。”
咔嚓一声,蔡双觉得心口的那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化了,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忽然都涌了了上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眼泪一颗一颗地涌出来,她抓着林可的衣袖,却仍抽噎着道:“公子,求您了,我今晚一定要陪着您,不然云老爷会打死我的。”
“我会告诉他,你已经尽责了。”林可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别怕,我不动你。你好好的,以后可以嫁个喜欢的人,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云天远不一定会让我给你赎身,但我会想办法,让你不用再接客。你不用逼着自己讨好我。”
“可是……”蔡双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林可起身,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蔡双惊诧的眼神中往床上滴了几滴血。
“不论谁问你,你都跟他们说,我们过了一晚上。”林可温声说道:“明白吗?”
蔡双张了张嘴,喃喃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不愿意,就没人能逼迫得了你。若是那么对你,我会看不起自己。”
林可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笑容温暖得仿佛春日的阳光:“这件事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知道了啊。”
那笑容一路暖进了蔡双的心底深处。仿佛有一颗糖在她的胸口化开,甜得让她忍不住破涕为笑。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她俩对好了证词,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第二天云天远就知道了林可龙精虎猛、一夜七次的事情。
而另一边,在青楼里安插了探子的孟昶青正在翻看报告,面色古怪:“我竟看走了眼,他真是个男的?”
唐七点点头:“我早说过了,林可怎么可能是个姑娘?听说那小子厉害得很,陪他睡了一晚上的蔡双姑娘只要一提起他,就能羞红了脸,啧啧,那情意绵绵的模样绝不可能作假。听说林可还把这姑娘给包了下来,嘿嘿,年轻就是好啊。”
孟昶青按了按太阳穴,心情复杂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先观察看看吧。若他真是个人才,便跟谢中奇一起招进密卫来。”
“我可打探到,那谢中士暗中准备对付他们。”唐七道:“要帮一把吗?”
“不必。”孟昶青微微一笑,将报告随手丢到书桌上,淡淡道:“他若连这一关都闯不过,便是个废物。死了,那就死了罢。”
☆、第16章 空
(一)
夜半,红墙黄瓦的宫殿中亮如白昼,两个侍女从角楼中迈步而出,听着房中隐隐传来的痛苦呻.吟声,脸上皆露出恻隐担忧之意。
“桂姐姐,都快三个多时辰了,娘娘怎么还没能把孩子生出来?”
其中一个侍女兰儿年纪小,性子没那么稳重,忍不住绞着手中的帕子问道。
“这怎么是能随便议论的……”
见四下无人,桂儿犹豫片刻,还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依我看,这一胎怕是艰难。娘娘从来不迈出殿门一步,又时常要吃药调养,听说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天子也因此对她格外怜惜。自从得到娘娘有孕的准信之后,天子连公务都放到昭宣殿中来办,连朝都不上了,日日陪着娘娘,也不许生人近身,就是担心出了什么差错。唉,菩萨保佑,还望娘娘能吉人天相,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当今天子是个心善的,即位后不光没有大选秀女充填后宫,甚至还顶着压力硬是下诏放归了一大批宫女。桂儿符合标准,本可以离宫,但她家远在西原,亲人也不知还是否在世,出宫也无处可归,便留了下来。
与天真的兰儿不同,在宫中近十年,她见过太多黑暗的事情。
在桂儿看来,她与兰儿都是在昭宣殿中服侍的,虽地位低下,连皇后的面都不曾见过一次,但若皇后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天子悲怒之下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第17章 诗词
接下来的几天,林可过着悠闲的生活,要么跟谢中奇一块在天水城里转悠,要么就去探望一下蔡双。
闲暇之余,她听到了许多真真假假的流言。有流传得比较广的,比如白鹿书院的山长过寿时收到一方端砚,又比如没几天,谢中士就成了山长的入门弟子。也有只在小圈子里流传的,比如总督大人的小妾陆千灵被人骗走了几十万两银子,却不敢大肆声张,只能暗地里偷偷地找那群小贼。
将骗来的赃款分了之后,云天远还特意找林可喝了一次酒。席上他乐不可支地将陆千灵气急败坏的丑态描述了一番,又接着说道:“砚台已经送出去了,拿回来就是打自己的脸。发现那些东西是假的之后,陆千灵担心白鹿书院的山长发现真相,根本就不敢声张,只好一个人暗暗地生气。林小哥啊林小哥,旁的也就算了,你这一手可真是神来之笔!”
“我这只是小聪明,不过出了个主意罢了。”林可谦虚道:“如果不是云伯出人又出力,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成功。”
“嘿,你这还只算是小聪明,那我岂不就是个不可救药的蠢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