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的手涂着酒红色的指甲油,被他紧紧握住,无法动弹,便用指甲轻轻在他手指上划过:“你的记性真不好,总忘记我说的话。我要你对我低头,我要你来求我,我要和你春风三度——然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傅逢期又闻到那种味道。
幽深,如海洋暗涛汹涌,张扬,如玫瑰尖刺滴血。
他淡淡道:“你想报复的,是我,还是路白?”
阿嫣说:“你可以自由发挥想象力,我不介意。”等了一会,他还是不放手,她笑了笑,干脆走近两步,玲珑有致的身体几乎贴上他,声音低柔:“傅先生,我送给你的护具,你有没有戴着?”
“扔了。”
阿嫣叹了口气,摇头:“你也是个不叫我省心的。算了……”她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约吗?”
傅逢期沉默。
阿嫣坦然地看着他,嘴里数:“一,二,三。”第三声落下,微笑起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种,我喜欢。”
傅逢期松开她,退后一步,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浮起异样的光:“霍嫣……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嫣说:“你要我知道什么,你尽管说。”
傅逢期淡然道:“你不可能如愿。”
阿嫣轻哼:“我能不能如愿,凭我的本事,你能不能扛得住,靠你的能力——可你是输不起的。”她停下,玩味地盯着他打量:“没有你在背后撑腰,周楚楚怎么来对我指手画脚?而你,没有公司的财力……你什么都不是。”
傅逢期拧眉:“你这算威胁?”
阿嫣一口承认:“对,就是威胁。拿着你的心肝宝贝威胁,如果这不够分量,再加上你的一个亲弟弟,一个便宜弟弟,行不行?”她抱着手,想了想,又说:“你写一封正式的书信,就写你是被迫的,逼不得已含泪卖身,然后把信给我,求我跟你上床,这就是我要的。”
傅逢期冷淡道:“损人不利己。”
阿嫣说:“我的目的与你无关,你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办。”话说完了,她没转身就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头:“傅先生,听说……小时候,你抱过我?”
傅逢期又皱起眉。
阿嫣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没什么,就问问。”
曾经如亲人相处,最终却成了逼死‘她’的凶手。
人世险恶,最险恶的……莫过于人心。
回到家,阿嫣和父母互道晚安,走进房间。
房里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一道影子坐在墙角,朦胧的一团暗影,瞧不清容貌。
阿嫣关上门,然后开灯。
少年抱着膝盖,额头抵住手臂,竟是睡着了。
自从生日那天,苏凉当了一回不速之客,他像是找到了一个临时收容所,每个星期会来个一两趟,总是三更半夜的过来,刚开始打电话叫阿嫣去小区外接他,后来门卫认识他了,只当大小姐和穷小子恋爱,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便没为难他,放他进去。
他也不要阿嫣开门,直接从阳台爬上来。
每次来,不是因为在外面和不良青年打架了,落了一身伤,就是和继父动手了,还是一身伤。
阿嫣除了给他医药箱,不怎么理他。
苏凉不在乎,他睡在地上,有毯子盖毯子,没毯子就用衣服盖在身上。
他不是多话的人,阿嫣整理资料也好,照镜子也好,他都不说话,经常只是发呆,偶尔看看手机。
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了。
他的好感度从零升到二十五,稳定的增长。
苏凉一向浅眠,阿嫣开灯后,过了几秒钟,他立刻惊醒了,光芒刺得眼睛生疼,他闭了闭眼,看清门口的人,怔住。
那人身上穿着红色的晚礼服,远远的能闻到带着酒香的香水味。
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等阿嫣放下手包和钥匙,他突然说:“你已经一个月没上学了。”
阿嫣看了看他:“所以?”
苏凉冷冷道:“你不读书了吗?”
阿嫣说:“管好你自己。”
于是,他又不说话了,直到阿嫣去套间连着的卫生间洗完澡,头上包着毛巾出来,他又说:“最近傅逢期碰到了麻烦。”
“我知道。”
苏凉皱眉,本想沉默,可忍不住开口:“你要小心他——”
说到一半,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看,没接。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苏凉站起来,不知怎么的,不想当着阿嫣的面接电话,走到阳台上:“是我。”
电话里,传来周楚楚的声音:“苏凉,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