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炀虽然也担心孟裴与文玹,但他们自身此刻也未脱离险境,象群在校场上肆意冲撞踩踏,眼看着就要朝他们冲过来了,他抱起孟韶,拉着薛氏往校场外跑。
文玹身在半空,脚下的象群三四头并排着从下方奔跑而过,若是落到象脚下面恐怕就要被踩成肉泥了。她在半空中虽无从借力,但却可稍控落下速度。她看准一头奔来大象,翻了个身,让自己落到象背上。
颠簸的象背难以站稳,她急忙一把抓住象耳根部,才没有从上面滑落。
“阿玹!!”孟裴沿着看台纵跃奔下,跟在狂奔的大象身侧。
大象本就狂躁,背上莫名多了个人,还被抓住耳朵,这更让它暴怒!它放慢了脚步,长鼻一甩就向后背上的文玹卷了过去。
文玹急忙趴下,躲开这一卷。大象一卷落空,鼻子反过来一甩,再次向她卷来!
第186章
大象为了赶走自己背上的文玹, 奔跑的脚步放慢,孟裴沿着看台几个纵跃,终于追上了大象, 文玹躲过象鼻的攻击, 在象背上蹲起, 看准孟裴的位置,向他奋力一跃。
孟裴向她伸臂, 半空中握住了她的手, 握紧后便用力向后拽。文玹撞进他怀里,大象的长鼻险险擦着她的脚尖掠了过去。
孟裴借这冲力向后倒, 躲开发狂大象的攻击, 抱着文玹一起倒在看台上, 打了两个滚才止住。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问对方,又同时摇头否认,“没事!”不由都笑了出来。
象群顶着断开的看台,他们身下的看台发出剧烈的嘎吱声,被巨大的力量推着,竟然开始向前倾覆!
“要翻啦!看台要翻过来啦!”人群发出惊恐的呼叫。
孟裴爬起来,拉起文玹:“快走!!”
他们手拉手沿着越来越倾斜的看台向前跑, 跃下最后一层台阶, 飞奔着离开巨大的木架倾塌下来的范围!尘土在他们背后飞扬!灰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我妹妹弟弟呢?”文玹边跑边问他。
“怀轩和向彦带着他们先退出去了。”
文玹放了心, 将端王遇刺过程简单告诉他。
孟裴忽然脸色一变:“糟了!皇伯父也有危险!”
文玹也明白过来了,殷正祥已经被抓,穿皮甲的汉子逃走后多半是投奔贤王去了, 他既然出现,今日这场祸乱也很可能是贤王指使,若说刺杀端王是为了除去可能的继位者,延兴帝岂不更是阻止他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想明白之后,她心跟着一沉,父亲也在延兴帝身边!
他们奔到校场外,正逢一队禁军骑兵过来,手中拿着长长的杆子,驱赶聚拢大象,救援伤者。
文玹瞧见文成周亦骑马赶来,急忙与孟裴一起迎上去。
文成周方才亲见文玹落下看台裂隙,急得抢过一匹马便与骑兵一同赶过来救援,见文玹平安无事,又惊又喜,也下马迎了过来。
端王与薛氏也在侍卫护卫下聚了过来,薛氏瞧见孟裴与文玹都好好的,不由热泪盈眶:“二郎,阿玹……”
孟裴却神情焦灼,这会儿可不是安心叙话的时候:“皇伯父在何处?”
文成周沉声道:“你跟我来!”
文玹道:“爹,文珏文瑜与谢家兄妹在一起,我先去找他们,再来与你们会合。”
文成周道:“你自己留心些。”象群仍未被约束,此时校场上仍然乱的很。
文玹点点头:“爹你放心,我会的。”
她看向孟裴,他对她道:“你要小心。可能还有残余刺客混在人群里。”她浅浅一笑:“你也是啊!”
一路上孟裴向孟炀与文成周低声说明自己的推测。
文成周道:“圣上正在清音阁,身边都是带御器械,班干亲信,应安全无虞。”他方才听见侍卫高呼端王遇刺,当时就与孟裴想到了同样的可能,立即做了相应安排。
闻言孟裴稍稍安心。
忽闻清音阁方向传来一阵惊呼“有刺客!”
他脸色一变,提袍疾奔,文成周亦紧随其后。一行人顺着廊子急急奔至清音阁,入阁内就见两名刺客被按倒在地,一男一女,男子身着禁军服饰,女子身着宫女衣裙,皆被制服。
幸亏文成周早作相应安排,帝后身边的人都提高警惕,未能让刺客得逞。几名军官这就将擒获刺客带了下去。
帝后经此剧变,虽已安全无虞,却仍惊魂未定。贺皇后脸色苍白,沉默不语,孟桢的脸色亦不太好。
听闻还有刺客行刺端王,孟桢不由震怒:“真是反了!立即封锁玉津园,不得放一人出去。直到查明刺客身份为止!!”
孟炀劝道:“皇兄,今日这场祸事,恐怕伤者众多,若是封锁玉津园,这些人得不到医治,恐怕有些伤重者会……至少请随行太医军医先为重伤者治伤,验明身份后才可外出。”
孟裴眉头轻皱,只觉如此仍然不妥,受伤的人实在太多,随行的这几个太医或军医如何忙得过来,一旦延误治疗时机,恐怕会有更多死伤。
他正斟酌着要如何提议,却听文成周道:“不需封锁玉津园,伤者不管身份,皆任其归家,若伤重不便移动,或需急救,亦可留在玉津园医治。”
孟桢皱眉,带着怒气道:“刺客不知有多少,并未尽数落网,这样做岂不是放虎归山?!”
文成周淡淡道:“今日在玉津园行刺的都是虾兵蟹将而已,即使全擒住了,也防不住新的刺客不断而来。所谓擒贼擒王,欲要擒贼还是要先擒‘王’。”
孟炀微挑眉梢,此“王”自然是有所指,今日刺杀他与皇兄若能成功,就是一箭双雕,获利者也只有应天府那一位贤王了。但他远在应天府,这些刺客又多是死士,即使被擒,估计也不会开口指证,无凭无据如何去拿他?
孟裴忽然明白过来:“文相公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文成周微笑:“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孟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