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家也不是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门的,也会时不时的出来,在屋前屋后,院子里活动活动的,有时候,甚至还走到小石山这边来。她不过是袖着手,什么活也不干而已。如果不活动,天天躺着,她的身体会这么好吗?脸色白里透红,泛着健康的光泽,体态也略略丰盈,显然保养得很好。
“记住了,以后洗衣服,都得这样做,不能直接在池溏里洗衣服,弄脏了水,我们就没水吃了。”丑姑说完,又冷笑几声,走了。
丑姑洗衣服多半是去河边洗的,特别是大件又多的时候,去河边洗更加方便。洗过的衣服,清洗时,只要在河水里拖两遍,就干净了。在小池子这边洗,还得打水上来,放在盆子里洗,很麻烦。大件的,她还怕洗不干净。
很多的事情,原主也是在河边洗衣服时,听着大姑娘小媳妇们说的。大家都在河边洗衣服,那边有很好的大石板铺成的水埠头,可以捶打衣服,洗得也干净。同时那边也是村子里女人的聚集之地,说八卦的发源地。她的前身虽然不参与,但听总是听得见,也听得多了。
门前的水是吃的,洗菜都是把水打起来装在盆子里洗的,原主及家人的这一点令她很舒服,把这边的小池溏保护得很好,水干净的很。
妇人端着衣服走了,大弟还目瞪口呆的看着姐姐,猛然发现姐姐变得胆大了。以前的姐姐一看到这个娘就会吓得后退,低着头,话都不敢说。现在居然还会教训娘了,而这个娘也不敢反抗。
不过,要是村子里人发现他们的娘居然自己在洗衣服,肯定会奔走相告。以前吴猎户去河边洗女人衣服时,就有很多人不满。男人们甚至觉得他丢男人的脸,男人们就是自己的衣服都不可能洗,还洗女人的,特别是女人的小衣。大家认为简直是男人的耻辱,家门的不幸。
不过,吴猎户听了一二次这种话之后,就改成晚上去洗,别人看不清楚。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当不知道了。后来丑姑能洗衣服了,就是丑姑洗了,也就没有笑话他了。
丑姑一想起,把这个娘当珍宝一样的爹,就觉得这女人命真是好,虽然说是在乡村里,可却过着大少奶奶的日子,男人尽一切能力在宝贝她。但是她却没有从妇人眼中看到悲伤。可见,这女人真的一点儿也不爱这个男人,难怪她对孩子们一点疼爱也没有。这不仅是个自私的妇人,估计这桩婚姻也不是她想要的。
丑姑心里倒是对这事起了好奇之心,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这对夫妻确实也不相配。
这妇人明显的出身富贵人家,不然也决不会养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况且这妇人周身的气质,通身的作派,都显示出她良好的教养。村里的妇人们,跟她一比,简直是低到尘埃里了,难怪男人羡慕嫉妒恨的。
而吴猎户,就显得平凡很多了,不过是个有点身手的武夫形象,他再怎么疼爱媳妇,她也没怎么见过这对夫妻有什么夫妻情份的交流,当然了也许人家晚上在被窝里交流的够多,不然怎么会生出三个孩子呢。
总之,这对夫妻不正常。
“该不会是这妇人是什么犯了事的官家小姐,被这吴猎户买回来的吧?”丑姑暗道。
但是,她马上又反驳了自己,“如果是买回来的,吴猎户干嘛要这么疼爱她?”
“要么,就是这男人本来就喜欢她,使了手段把她弄回来的,也有可能她是被拐买的,她本身并不愿意,但却无力反抗。”丑姑又这样猜道。
也可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女人为何对男人没感情,对孩子没感情了。
第7章 见面
如此,虽然连续吃了几顿鱼,生活是得到了改善,可家里的油却少了很多,这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弄到肉吃,才能减少吃油。丑姑决定还是得进山,找肉吃。
这一次,她和大弟骑了驴子出的门,绕过了平时打柴的两座小石头山,走远一点,有个岔道,两面都是低矮不平的小山丘,她也不知道往哪边走去大山那边才更近。大弟自然也不知道,正在他俩犹豫不决的时候,又听到了马蹄声,丑姑很是吃了一惊,这地方居然还有马来。
在她的印象中,姜吴村也就自己家有一头驴子,不然村子里每每农忙时,都会有人来借驴子使。有的人贪心的很,给的报酬很低就不说了,还把驴子往死里使。后来吴猎户就不肯借了。因此,村子有些人就不满了。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一头驴子多精贵,吴猎户自己都那么爱惜,哪里肯让别人往死里使,要是使坏了,怎么办?农户人家最精贵的就是这种大牲口了,可比人都自得重要。
后来,他干脆谁都不出借,给银子也不借了。但是如果请他去干活,他带驴子去,他看着使还是可以的,就是这样,别人出的费用要高一些了。而且也不敢随便把驴子往死里使了,那些占不到便宜的人,越发就不满了。
不过吴猎户也不在意,他就去别的村子里干,附近几个村子他都去过,给的费用也公道。反正不公道的活,他都不接。
姜吴村的人见他能去宁家村,等外村干活,还带回来的粮食更加多,也明白自己都太过分了。其实很多人也不过是占便宜的心态,如果吴猎户好说话,还不知道得被算计多少去呢。见到吴猎户去外村干活每每带回来的东西都多,正常的人,都会不好意思,下次借他家的驴子就加点报酬。也就那么几户,小气又小心眼,一心只想占便宜的,吴猎户就不给他们占了。
其实吴猎户对村子里好几户人家都有恩,比如最开始他就救了大家的命,后来又帮着修桥,象姜奶奶这样的家庭,他干活都格外出力。再加上野兔子山鸡什么的,村子里的人如果要,他也会便宜大家,比拿出去换要便宜二三成。有记得的人呢,就觉得他是好人,但总有那么些没良心的人。好象人家该白给他家似的。背后总也有些风言风语。
不过吴猎户也不是傻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够强大,不够狠,在这个村子,就他一个外来户,媳妇儿又不会象别人家的媳妇一样,出去搞搞妇女交情,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他们这一家子,就是个独特的存在,日子怎么过得下去?所以,他该狠的时候就狠,那几户也不敢真的做什么,不过是说几句而已。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他也就当成不知道。只是越发对这些人冷漠了。
丑姑把驴子往边上隐了隐,想躲起来,不过说话声近了,她倒是听出来了,原来是熟人。就是宁家村的那个叫柱子的半傻子。
她也不躲了,还冲他招呼了声,结果这一招呼就把自己给搞愣住了,原来马上骑着位俊俏的半大少年郎,只是少年的脸色苍白,人也有些单薄,象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柱子却是坐他身后,半扶着他。两人共骑一马。在柱子的衬托下,这少年越发显得弱小了。
“这宁二爷还真是长得好看啊。”丑姑心里暗叹道,马上明白了这位肯定就是那个当天她没看清楚的宁二爷了。
柱子看了她几眼,并没有认出来,但对方明明却叫着他的名字,所以他一个劲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困惑不解。
“是上次在路上遇上的姜吴村的啊。”还是宁二爷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一听就中气不足,说话时还会咳几下。显然,他病得严重,还没有完全好。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丑姑了,谁让她脸上那么一块胎记呢,是个人看过都会记得,那天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们姓吴,这是我弟弟,叫明儿。”丑姑答。她心里倒是对宁二爷有些好奇了,当时不过匆匆见一面,这孩子居然还记得她。
不过,等到她想起自己的脸时,就明白了。这块胎记都成了她的身份证明了,没有人见过会忘记。毕竟这一块没听说,还有哪个人脸上长了块胎记。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意这胎记,主要是在意也没办法改变啊。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哪里有闲情去关心长得好不好看啊。爹妈就给她生了这一副面孔,她也就只有受着了。谁让她捡到这副身子呢。
“恩,你们叫我宁二就行了。”宁二爷又说了。
“你们上哪儿去?”丑姑好奇的问。
“想进山看看。你们呢。”宁二爷答。
大弟抢着答:“我们也想进山看看。”他很好奇宁二这么个模样,进山能干什么?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能干什么啊?
宁二看了丑姑姐弟两眼,心里也和大弟一样的想法,觉得丑姑姐弟俩,年纪这么小,怎么就敢进山?
“就你们姐弟俩?”宁二爷不放心的问。
“我爹是个猎户,但是他已经不在了。我们想自己进山看看。”丑姑只好解释。
“不好意思。”宁二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英俊脸上有了一丝尴尬的红晕。他一时忘记了丑姑处境也艰难。
没有了父亲的孩子,当然得自己自力更生了。他很明白,乡下特别是猎户家,失去了当家人,会多么艰难。况且他也听说了吴猎户的事情。回到宁家村也有近一个月了。他的病基本养好了,其实他明白,自己这不过是心病罢了。
柱子的阿爷整天担心他活不下去,不时的在他耳边唠叨:“二爷,您快点好起来啊,现在宁家可就剩您一根独苗苗了,您可得好好的啊。”
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全被砍了头,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死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断了仕途,以后只能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艰难度日,他就觉得生不如死。
直到有一天,老苍头给他讲了吴猎户家的事情,因为吴猎户经常来宁家村干活,他的事情自然就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