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李向阳本人思想素质高,为人热心,脑子又活,才能让牛书记看上。
之前牛书记找李向阳借粮,他没答应,自己心里其实也挺愧疚的。难得亲娘这么大方,他赶紧“诶”了一声。
“娘,干粮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还有点儿事……”
他正往外走,侯秋云就一把拉住了他:“你慌啥慌?这回你一走,得走多少天呢。来来来,坐下,红果儿刚做了黄鳝。先把肚皮填饱了再走。”
一听到有好东西吃,李向阳喉头滚了滚,还是挣扎着道:“这事儿缓不得。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得跟队干们碰碰头,把工作分配一下。”
“再说了,上回牛书记那么一说,我还真担心二队的人,会到咱们队这边儿来抢粮呢。现在粮种还没买到,他们心里头不安,会不会有事儿发生,真不好说。我得赶紧去叮嘱叮嘱队干们。”
李懿君赶紧把那碗鳝段端出来,用衣服包着端进堂屋:“爹,已经做好了,你先吃点儿呗~!”
“就是,要安排工作,也不差吃饭这点儿时间!”侯秋云摁住他的肩膀。
肉香、姜香、葱香,还有油香混在一起,引得人食指大动。李向阳吞了口唾沫,认真地道:“好,行,我就吃一口。忙着呢。”
结果筷子一下去,没忍住,又有了第二口……
这鳝段做得完全没有土腥味儿不说,还鲜香得要命!特别是那油,真奇了!一股子清香味儿!跟肉混在一起,吃到嘴里,简直美死了!
他心里挣扎,强迫自己放下筷子。结果小红果儿戳了一筷鳝段,凑到他嘴边:“爹~,吃~!”
唉哟喂,那可爱劲儿,简直能当下饭菜!
旁边侯秋云乐得不行:“你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还少花点时间!”
说着,嘀咕了一句“吃点儿鳝段能花几分钟……”
李向阳想想,是这个理儿,干脆敞开来吃。
一家三口,没过多久,就把鳝段吃掉了三分之二。
李向阳看看剩下的份量,有心给侯秋云和果儿留着。于是说了句:“我吃饱了。娘,我先走了。”
这回,侯秋云没拦他了。自己也起身,打算去做高梁粑了。
这时,隔壁的金奶奶进了她家院门,边走边问:“秋云呐,你家是不是做啥好吃的了?好香啊!”
“哟,稀客啊!快来快来,我家果儿刚刚烧了鳝段呢,你也来尝一尝。”侯秋云亲热地上前挽了她,往屋里走。
她们两家离得近,当邻居当了二十多年了,感情一直不错。金银花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记叫上侯秋云和李向阳。
侯秋云也不是个白占便宜的。有什么好的,也老不忘给金银花家留一份儿。这不,红果儿榨的油,她就舀了一勺到隔壁。
侯秋云把金银花按到条凳上坐下,起身就要去灶房:“我去给你拿双干净筷子。”
金银花一把拉住她:“不用。都这么熟了,还客套什么?”顺手拿起李向阳用过的那双筷子,伸到碗里挟。
一吃之下,赞不绝口:“唉哟,你家红果儿还真能干!才这么小,做个东西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这真不赖人家这么说。
侯秋云这么节俭的人,这也舍不得放,那也舍不得用。做出来的菜,能好吃,才有个鬼了!
红果儿在旁边乖巧地笑笑。金奶奶其实知道她是谢巧云生的。
都是一个队的,谁不知道谁啊?
看来,她被她爹收养的事,全生产队都已经知道了。
金银花一边吃,一边问:“对了,你今早给我舀的,那是什么油啊?我做菜的时候,滴了几滴,老香了!”
“我娘家大哥给我送的。说是他嫁到城里去的二闺女,带回家的。城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侯秋云胡诌道。
榨油的果子到底还能不能寻到,又到底是红果儿在哪儿摘的,都不知道。万一晚上天黑,她跑过界了,跑别的生产队山上去摘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再说了,摘果子这事,就像抓黄鳝摸鱼一样。大人们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也幸亏她这么想了!
听到奶奶把油舀了些给金奶奶,李懿君差点没吓到!直到她奶奶一通胡诌,她才吁了老大口气出来。
不过,这事儿也怨她。她居然没考虑到她奶奶,会把东西送人这个可能性。
看金银花吃得香,侯秋云问了一句:“你那儿有面粉不?我家向阳明天要跟着牛书记出远门办事儿,我想给他摊些饼子,路上当干粮。”
“你要换几斤?”
“换个五六斤吧。我拿大米跟你换。”
“好,成。”
“等会儿,你也来帮着摊饼子呗。”侯秋云赶紧拉帮手。
金银花嫌弃地望她一眼:“还是我来摊,你打下手吧。就你那手艺,啧啧。”
侯秋云也不恼,笑眯眯地。
看到奶奶找到了帮手,李懿君不声不响地就摸出了堂屋。再顺手把砍刀、竹篮,还有一把镰刀摸出了家门。
她得找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地方,再进去一趟核桃空间。
这个时间,人们已经下工了,每家每户都忙着烧饭做菜。天色也还亮堂堂的,正适合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