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傻子长得还挺好看~。”
“小傻子,你会不会写字?写个‘我是傻子’来瞧瞧?”
牛春来拍手笑道:“对对对,叫她写‘我是傻子’,然后,咱们拿去给别人瞧瞧。让大家都来看看,生产队长家的闺女是个大白痴!哈哈哈!”
可惜,不管牛春来怎么激将,红果儿是铁了心不理他。
前辈子认识他,她已经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一次,说什么她也不能再跟他纠葛到一块儿去了!
“小傻子,小傻子?”他凑到她面前晃悠。
正得瑟着呢,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吼:“你叫谁傻子呢?!”
四个小崽子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侯秋云门神一样站在院门口。
侯秋云在她姐们儿银花那边没找到人,一回来却正好把四个小王八蛋逮个正着。她一声不吭,先把院门关了,准备来个瓫中捉鳖。
“不好,老婆子要打人了!”
“老大,怎么办?”
“我们都是听你的话过来的,现在怎么办啊?”
侯秋云袖子一捋,根本懒得理其他三个无足轻重的小子,直接冲着牛春来而去。
牛春来吓得左躲西藏,侯秋云东捉不到,西逮不着,扯着喉咙就在喊:“老姐姐,你孙子在我这边欺负我孙女呢!”
生怕金银花没反应,她还吼了一句:“我家堂屋地上都是苹果核!他把你的苹果,分给仨小子吃了!你快过来啊。过来晚了,他手里那个也吃没喽!”
牛春来要哭不哭地求她:“李奶奶,你别叫了。我错了!”
“错啥错?你没错啊,你把这么好的玩意赏给李奶奶吃呢。不过李奶奶牙口不好,来来来,你自己吃。”侯秋云手里那半坨“屎”还没扔呢,觑准机会就朝牛春来嘴里塞。
牛春来再是个手脚灵活的小子,被侯秋云当成了瓮里的鳖捉,又哪儿逃得过大人的长手长脚?
一个没留神,嘴里就被塞了那坨纸。
顿时把他恶心得不行!
再是个假的,可也是他亲手捏的啊!捏得那么像,光看到就恶心,更何况塞嘴里!
半大小子当场呆化,等反应过来,赶紧吐到地上,连带一连串的“呸呸呸”!
看得侯秋云差点没乐死。
“秋云,你把门关起来干什么?我孙子呢?在你院儿里吗?”金银花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牛春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冲过去把门闩拉开,再一拉门,扑到他奶怀里哭。
金银花又惊又吓,质问道:“你干嘛了?我家春来咋哭成这样了?!你打他了?!”
侯秋云笑得不行:“我打他干嘛?哈哈哈,你金孙把坨‘屎’扔我碗里,我刚刚把那个喂给他吃了,哈哈哈!”
金银花尴尬得不行。这事儿确实是她宝贝孙子先动的歪肠子,现在侯秋云没打他,就只是惩罚性地把东西喂到他嘴里了。
好孬这东西也就是团纸捏出来的,也不算啥脏玩意。只是想起来挺恶心。
于是,她没好气地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计较。”
侯秋云也不介意,笑道:“谁叫你舍不得管教你孙子?他刚才都在欺负我家红果儿了。哦,就你孙子是金孙,我家红果儿就合该被欺负?”
“唉,行了行了,春来我领回去管教了。反正你也替你孙女出了口气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金银花领着孙子回家去了。
牛春来带来的那三个孩子,看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哆哆嗦嗦,偷偷摸摸地往门口跑。
“回来!欺负了我孙女,就想跑?”侯秋云把刚刚捋起的袖子,捋得更高了。
仨小孩儿脸就跟苦瓜似的。
“李……李奶奶……”
可怜的孩子们发出祈求之声。
旁观的红果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奶奶威武!
***
田社长带着他的人马,奔赴周边省市,把那些制成腊肉、香肠的野味,全数拿去跟大单位换成了粮食。
这节骨眼上,不管是哪个大单位,粮食都不多。大多数粮食还真是,从部队医院、后工学院之类的后勤部队那儿换来的。
这么大量的肉食品,要搁在寻常年份,肯定是会引发有关部门关注的。但从1月中旬起,全国各地因旱灾而造成的大批农民非正常死亡的报告,不断地被送到中央领导人的办公桌上。
领导们被这雪片般飞来,且又接连不断的噩耗给震惊了。
很快地,中央领导人开始遣派信得过的下属,下到灾荒地区进行调查,将那些在旱灾发生过程中不作为的地方领导徹职查处。同时,紧急调拨救济粮和救济物资,并组织医疗队救治群众。
在巨大的粮食缺口面前,政策前所未有地变宽松了。国家在内忧外患中,根本无力拯救所有受灾民众的宝贵生命,只能鼓励各级政府、各人民公社想方设法,为群众排忧解难,带领人民度过黑暗时期。
于是,田社长和他的人马在这样的政治氛围下,顺利完成了换粮任务。只可惜,有能力跟他换的大单位实在太少。他从公社食堂的年夜饭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跑,却在2月20日,才换完粮回到公社。
一搞完这些事,田社长就麻溜地把粮食全分给了社员,引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趁此声威,田社长又去找了牛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