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做绿皮火车,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从南京站下来时,三人身上均馊臭的不行。
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时,招待所的人皆吊着鄙夷的眉眼看他们。
“你们真的是搞科研的?”
姚橄沉沉嗯了声,声音不大。
他太困了,没精力说话。
不止困,还饿。
车上饭菜贵的要死,所里没有多余的经费买盒饭,只能忍着饥饿,想着早点去招待所,到时候再吃。
就像姚橄之前和风红缨说得,你给他一支笔,一张纸,他能安安静静的坐那画一整天,周身泄出的笔墨书气倒像个知识分子。
可你把他拎出去打交道,他就是现成的哑巴。
姚橄此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挂着没来得及修剪的胡茬,一眼望过去只能用邋遢来形容。
加上姚橄有气无力的哼哼,招待所的人顿时拍起桌子。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学校派来搞调研的人?”
“是、是啊。”
这一声巨响一下将困酣的姚橄震清醒,姚橄有点懵,疑惑地瞪大眼看着前台的人。
“看着不像。”
背勾着,眼珠子不敢跟她对视,肯定背后做了亏心事!
“你身上有味,你闻不出来吗?”前台的女人撇嘴,伸手在鼻子前来回扇,皱着眉继续嘲笑。
“臭烘烘的一股下水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你闻不到?”
姚橄下意识去闻,风红缨将章教授扶到一边坐好,紧跟着低头去闻。
她承认有气味,但离下水的味差远了好吗?
坐在章教授身边的一对夫妻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风红缨的脸瞬间黑了。
章教授中了暑,歇了会眼前终于清亮了不少。
“小风,别惹事。”章教授制止住风红缨,“你去看看姚橄,问他怎么还没办好入住手续?”
风红缨过去时,姚橄正哑着嗓子低声解释。
“同志,你莫要胡邹邹啊……”
“我哪里骗你了嘛,我们仨就是搞学校课业调研的……”
前台的人仍然不信,指着风红缨和椅子上大喘气的章教授,然后威胁姚橄。
“同志,我警告你,你赶紧走知不知道,不然我报警哦!”
“搞调研的人我不是没见过,谁像你们这样?不修边幅咱暂且不提……”
“哪个学校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姑娘来搞调研?这样的组合我还真没见过。”
这话就差指着姚橄的脸,骂姚橄不要脸了。
姚橄脸黑红黑红的,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姚橄不擅言辞,前台的人在那噼里啪啦的数落时,姚橄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一分钟不到,姚橄俨然被招待所的人视为了‘拐卖妇女,偷盗证件’的无耻之徒。
“小姑娘,你别怕,到了我们这没人敢欺负你——”
说着,女人壮着胆子将风红缨往身后拽:“待会去了警察局,你直接跟警察说你家在哪,到时候让警察送你回去哈。”
姚橄急得跳脚,觉得再不解释,他今晚就得住警察局了。
“同志,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骗子,我有介绍信的,你看你看,单位的钢印都在……”
前台的女人看都不看,直接拨电话。
风红缨忙扑过去捂住电话。
“别别别,姐姐,你真的误会姚组长了,我不是拐来的,我们的证件也是真的,诺,你看,我的学生证在呢,我是海军指挥学校大一新生……”
指着章教授,风红缨快言快语:“那位是学校教授,姐姐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教授的证件……”
一堆证件摆出来后,前台的人心虚地冲姚橄道歉。
“那啥,同志,误会哈,误会一场,真的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主要是这几天搞事的人太多,前天还抓到了一个男的带着小三伪装成妻子住进来,我们谨慎些也是为了工作……您见谅哈……”
姚橄气呼呼的别开脸,怀疑他和小风同志乱搞,这太不像话了!
开好房间,姚橄用力踩着楼梯,蹬蹬瞪声代表着他对前台女人的极度不满。
前台女人嘴角抽了抽,十分不好意思的跟风红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