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监狱有一个绝美的名字,叫西域春。
坐落在戈壁滩正中央,地理位置险峻,周围经常卷沙尘暴,然而这座沙中监狱屹立在那几百年未倒,可见其坚固程度。
几百年前初建西域春监狱是为了关押蛮族贼人,贼子高大威猛,以防他们出逃,所以监狱墙壁建得极高,站在外边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顶楼。
随着百姓迁移到内陆,西域春监狱几乎不再关押人,不过顶楼的油灯每天晚上依旧会亮起,目的是为迷失在沙漠中的人指引方向。
“我知道呀。”
风红缨不是傻子。
风延吉从首都回来后对她露出的审视目光太直白了。
“诺,五哥,在那呢——”风红缨指着天边一座高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戈壁滩上的娃谁不知道西域春监狱?”
顿了顿,风红缨又补了一句:“小的时候你和大哥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不听话就把我关进西域春,你忘啦?”
风延吉楞了愣,旋即干笑。
“嗐,谁叫你小时候顽皮。”
风红缨学着原身的模样朝风延吉吐吐小舌头,双腿夹着小毛往西域春监狱出发。
铜铃声悠扬。
风延吉走在后面,目光柔和了很多。
看过卓书记的介绍信后,看守监狱的大爷乐呵地迎着风红缨往里走。
“大爷,那小孩是?”风红缨指了指偷偷躲在仙人掌林后瞄她的人。
是个干瘦男孩,眼睛非常漂亮,蓝中泛绿,像深林中流出的两眼汪泉。
只不过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大爷瞥了小孩一眼,小孩瑟缩了下,扭头溜进了仙人掌林。
“他呀,哎。”
大爷卡着老烟嗓叹气:“他就是你要见的那个阿莎的弟弟,家里穷的叮当响,他爹卖了头驴才凑齐他上学的钱,好嘛,姐姐突然杀人坐牢了,他这学还能上?上不了咯。”
风红缨木着脸往监狱内走,往里走几步,霉味和粉尘味扑鼻而来。
大爷边掏钥匙边好奇地问风红缨。
“你是珈八村那边的人?”
风红缨:“对。”
大爷:“看着不像哇,他们那边的人不长你这样,诺,应该长她这样。”
大爷指着蜷缩在角落的阿莎。
阿莎娘家就在珈八村隔壁,两个村子很多年前同属一个村,后来因为水源闹分歧划成了两个村子。
阿莎也是典型的异域女子。
风红缨没跟大爷说闲话,而是笑着从兜里抓出一大把沙枣,大爷嚼着沙枣满意离去。
“风家娃?”靠坐在地的阿莎揉了揉眼,“你咋来了?”
风红缨掏出帕子让阿莎擦脸。
这里边太闷太热,阿莎脸上的汗水早在脸颊周围结了一层黑痂。
“谢谢。”
擦过脸,风延吉将带来的凉白开拿给阿莎。
风延吉是戈壁滩上的大红人,阿莎认得。
正因为认得,阿莎才促局不安,垂着脑袋不敢正视风延吉。
热娜被她爹拽进沙坑时,她人就在现场。
“喝吧。”风延吉道,“喝完我有事要问你。”
阿莎头垂着更低了。
风红缨将水壶往阿莎手里塞:“阿莎姐,热娜的事,我五哥怪不上你。”
阿莎啜泣出声。
“别哭了。”风红缨摸摸阿莎的头,“喝吧。”
阿莎渴极了,端起水壶咕咚咕咚直往喉咙里灌,一壶水不够,风延吉立马递上新的一壶。
“谢谢你们。”阿莎打了个饱嗝,双手环住腿,难过道,“但我不能认借种的罪……”
风红缨皱眉:“阿莎姐!”
阿莎急促打断风红缨:“我知道你们来找我为啥子,风家娃,还有风家五哥,我是真的不能认哇,我认了我爹娘肯定会糗得要死要活,那我岂不是不孝子——”
风红缨双手按住阿莎,俯身道:“阿莎姐,你清醒点好吗?不是你守着秘密不说叔叔婶婶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