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和三少爷比风成学还焦急,不顾身上的捆绳,蹦蹦跳跳地奔到钏芳面前用嘴去抢烟杆。
钏芳是丫鬟,不敢和两位少爷反着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少爷夺走本该‘孝敬’风红缨的大烟。
不一会儿药馆里就传出两个男人舒坦至极的喟叹声,两个男人趴跪在地撅着屁股叼着烟杆,模样滑稽极了。
烟雾缭绕下,没有风红缨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包括大奶奶。
大奶奶怕风红缨一枪崩了自己,只能咬着牙怒看着两个儿子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位少爷抽得有点懵,烟没了还大吼大叫让钏芳续上。
“人呢?死了?快给本少爷点烟!”
“快啊,钏芳,妈——”
烟瘾上头的两位少爷脾气暴躁如雷,浑然不知钏芳和大奶奶等人已被十二龙按住不准动。
等两位少爷醒过来时,睁眼看到的则是举着针灸针的风红缨。
这一夜,风家医馆注定不太平。
翌日天一亮,附近不少居民纷纷跑到风家百草堂看热闹。
“听说昨晚百草堂里进了贼?”
“你听谁说的?我看未必是贼,哼,于周郎的人就在城里,说不定是他们下的毒手!”
“肯定是于周郎!他的兵马逗留在城里迟迟不离开,不就是想卷走百草堂的钱和人好去外边打仗吗?听说傅家没同意,看来风家也没,不然不会有昨夜那场灾……”
……
“快看,快看,百草堂开门了——”
人群中的青年男人举眸看向老旧的医馆大门,吱呀声后走出一支步伐稳健的队伍。
是十二龙。
关顺子打头,王二麻收尾,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大筐草药。
看到质量不错的草药,青年男人不禁挑眉。
不是说被于周郎半夜打劫了吗?打劫了还这么大方?
青年男人之所以今天还来这,只是不甘心自己崇敬的百草堂会是昨日他看到的那般腐烂。
看到摆到凉亭上的布施草药,青年男人淡淡一笑。
他同样出身中医药世家,可惜是旁支,连年的战争摧毁了他的家,他被迫流浪,后来被一位儒雅的男人所救。
男人资助他学医,学成后,男人给了他一个地址。
青年抬头看向风家医馆牌匾,恩人让他来的正是这儿。
可惜,三个月前风家百草堂将他轰了出来。
念着恩人的交代,他在奢云城也开了家医馆,不诊客,随缘卖药,剩余的时间他都会蹲守在风家医馆外边。
三个月如一日,可惜没有蹲守到恩人交代他等的那个人。
昨夜他写了一封信,他想告诉恩人他没有完成任务,清早寄信的时候,他突然迟疑了。
他想再看一眼恩人挂念的这一家风家医馆,没想到这一看倒等到了不一样的局面。
布施草药放置到凉亭上后,看热闹的老百姓自觉地排成俩条长龙队伍,青年男人顺势排到左边。
风红缨就是这时候走出的医馆。
青年男人大抵永生都忘不了初见风红缨的这一天。
七月清晨的阳光稍显稚嫩,炫彩的光圈在风红缨茭白的脸上落下斑驳的阴影。
走出来的女人身着浅碧色襦裙,长发微卷,单勾起两股黑发用扇面钗挽在脑后,剩下的头发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轻轻颤动。
女人眉毛弯如月,面上带着一抹浅笑,对着迎上来的百姓态度热切又奔放。
青年男人的脸慢慢红了。
一眼惊艳,一眼定情,可也是这一眼害苦了青年男人。
也是从这天起,风家百草堂变了,变化很大。
一应药架上的药大打折扣,从前需要一块大洋的草药,现在连半块都要不到。
风红缨命人在门口贴了张告示,凡每月初一十五,百草堂都会开义诊,还会有熟知草药的药童亲自向老百姓授课分辨山上的草药。
除此之外,百草堂还恢复了几条老规矩。
譬如不打烊,不分贫富贵贱取号问诊,针灸不收钱,按脉不收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