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与辅导员办公室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的路程。这会,路上基本都是买完饭回寝的学生。
“不会吧真的是她?”
“这照片都拍得一清二楚,你觉得呢?”
“我去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啊,这么浪!”
“拍照片的人也太恶心了吧。”
耳边是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凡是经过或者迎面而来的人基本都拿着手机,面上惊诧又兴奋地和同伴交谈。
察觉到那些交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翟迎的步伐也放慢了许多。
她捏着书包的带子,不经意间的一次抬头,恰巧和旁人望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人慌张地眨了眨眼睛,欲盖弥彰地低下头。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翟迎收回视线,沉默地加快步伐走向目的地。
敲了门,应声而进。办公室内只有辅导员张燕芬一人,像是特意清过场一般,专门等着她。
看到她,张燕芬前一秒还皱着的眉稍稍舒展,意味深长地招了招手,声音是听不出的沉闷:
“来,过来。”
翟迎走近,站定在办公桌的前面,乖巧地喊了声老师。
张燕芬看了她许久,水笔在手中转了又掉。桌上还摊着一堆入党的资料,显然是工作没做完就把她喊了过来。
思及此,翟迎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事由,便听到前方传来极为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翟迎,官博上的照片学校已经给撤下来了,目前除了学校同学,没多少人知道。”
翟迎一愣,脊背发凉,有些不敢确认地开口:“什么照片?”
“你还不知道吗?”
办公桌前的女人仔细端详着,似在判断她这副反应的真假,神色复杂地问她。
翟迎见辅导员将电脑稍稍推向她这一侧,下意识地倾身过去,温声解释:“我手机落在宿舍了,刚刚一直在考试。老师,是发生……”
话音戛然而止,梳着马尾的女生面色苍白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敢看辅导员的眼神,双眸震惊地盯着照片上的自己,垂落在身侧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裙摆。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翟迎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空。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
张燕芬摸不准她的意思,板着脸肃问:“你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什么?”
是什么?
虽然她只看过短短几眼视频的内容,但是这个背景一眼就能看出是从视频中截的图。刻意挑了男生背过去的时间,将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引导错误言论。
张燕芬用笔尾在屏幕上敲了敲:“这照片上的,是你吧?”
见女生沉默,她笃定了。
想起被团委炮轰批评的无言,女人的火气也有些大,将笔往桌子上一扔:“翟迎,你怎么回事?这样的照片流传到网上,先不说你的私生活混乱这一点,于学校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个很好的表率吗?你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不廉洁正风就算了,还给我整这些幺蛾子,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翟迎被吼得羞愧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老师,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被气得不轻,张燕芬向后靠在办公椅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行,不是这样的。那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翟迎语无伦次地想要组织措辞,到最后只是无助地一句概括,言简意赅:“我,我被强/奸了。”
“什么?!”
“他们下药轮/奸了我,我报警了,所以他们就把视频截图放到网上,落井下石网暴我。”
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张燕芬错愕地瞪大眼睛,想起前几天的事情,问:“于灏然同学被警方带走是你报的警?”
对方落落大方地承认:“是。”
女人拧眉,有些烦躁地皱了下眉。
于灏然情况特殊,被警方带走这一事本就很棘手,校方明确提过很多次要先压住消息,结果事情的起火端竟然是发生在自己班的学生身上。
于灏然这一号人物在当初入学的时候,学校已经多方打点过很多老师。侧面意思就是没事最好不要招惹,该忍就忍,别为了一时意气用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想起去年孙璨的事,张燕芬有些不耐地皱了下眉。
她本来就不喜欢惹事生非的人,平日里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璨当初来找她的时候,透露了想要报警的心思。知道对方是于灏然,她第一时间就和学校报备了。
后来校方传达的意思就是稳住学生的心情,千万别闹到人尽皆知,不然不好交代。
至于这个交代是给社会还是给某些权利滔天的人,就是她自己的参谋了。
所以之后张燕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孙璨的询问,到最后大概是于灏然那边给了点压力,学生也被勒令退学了。
虽然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孙璨,但是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自己的利益和一个不相关的人挂钩,她根本不会过多犹豫就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翟迎事先不知会她直接报了警,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