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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次振翅(1 / 2)

皇家的护卫军自然比我租的马车脚程快得多。我靠在软榻上不说话,估摸着回到皇城的日子。

莫青舲坐在床边,看透了我的心思,“两天半。”他说。

他拿出一套月牙色的衣服,将我扶起来脱掉我身上被渡鸦撕坏的衣服,换上新的。我任由他摆布,就是闭着嘴不理他。他扶我在软榻上躺好盖上被子,我心中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了。

“好好休息,今天你失血过多了。”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着不说话。

他也不恼,竟然好脾气的将我的头捞出来,“别闹。”

“庄伯……庄伯最后……”我犹犹豫豫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气绝后掉进江里了。”

“你没有派人打捞吗?”

“为何要捞?他让你跳河离去,难道我还要厚葬他?”莫青舲反问。

我咬唇,将那些没有什么力度的反驳的话重新咽回肚子。

“况且庄伯他难道肯愿意葬在皇城之内?”莫青舲巧舌如簧,说得有理有据,“还是要我将他的尸首送回故里,在那里他焉能得到厚葬?”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决心不再与他争辩这个问题,又问道。

“在千柳发现的。然后一路追到了这里,你的隐藏并不高明,想发现你太容易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躲到苗疆,若是一直在大莫,岂会等到现在?”

傲然的眼眸垂下一半,掩住眼中光华明亮,沉默的半晌,他闷闷道:“其实我没有那么镇定,直到你回到大莫之前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不敢去触碰他暴露的那一点软弱,我岔开话题“你还记得最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我答应过你,事情结束后就会给你自由。”

我用眼神谴责他说话不算数。

他满不在意的说:“我改主意了,我不想看到你站在别人的身边,苗疆的灵优,还有那个巫马渡鸦都不可以。”

“渡鸦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心智。”

青舲不屑的说:“失去心智?你可知道他可是大莫第一高手,身后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豊毒,这样的人失去了心智又如何,拔掉了牙齿的雄狮就是猫了吗?”

我不愿与他争辩,我知道他疑心重,掌控欲强。

他继续说道说,“而且我发现你好像也照顾不好自己。”

“我挺好。”我反驳道。

“挺好?那你脖子上的伤口是什么?你中的千髓也只是区区的一般蛊毒?”

是啊,我是命不久矣。只是呆在你的身边我死的更快,我恨恨地想。

“还有几日?”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身上药能维持的时间,“我出逃带了三个月的药,现在算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不会让你死的。”

回到皇城的时候,我看到夹道欢迎的官员和百姓,以及那座未曾有丝毫变动的宫殿,现在这些都是属于莫青舲的,现在抱我在怀的男人。

我疲惫的阖上眼睛。庄伯的死只是给我换区了两年苟且偷生一般的人生吗?我又回来了,作为那个男人的禁脔。

马车进入宏伟的宫门,周围的建筑熟悉极了,但是在我眼中那些只代表压抑和沉重。

远远地我看见了一个华服的少年,他站在阴暗的墙角,形体瘦削,目光如炬。我怔了怔,那个人是棠墨,他还在这座宫殿里吗?

我的住处依旧是幽凤阁,那些陈设摆件没有丝毫变动,甚至连茶杯都闪闪发亮没有一丝纤尘,可见是莫青舲特意让人保持的,整个屋子就像是主人刚刚离去一般,可是现实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我将药放在手心摆弄,还有十颗,今天是第三日,如此算去我还有六十三天的命了。我将周围的宫女侍卫都谴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旧琴旁,盯着那一根根的琴弦发呆,那是庄伯的琴。

其实被带回来也没什么要紧,不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快死了他也不会怎么折腾我了吧,只是不知道渡鸦会怎样,要是下次毒发怎么办?

当第一个访客推开门的时候,我知道想求两个月太平是不可能的了。

棠墨背着光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闪亮的刀。他和我投河的那晚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格外纤细的身躯,精致的手脚,惨白的肤色,红艳的唇,以及杀手一般决绝的眼神。

竟然这么恨我吗?要杀我两次。

“其实你不来,我也活不过两个月。”我率先开口。

棠墨握刀的手紧了紧,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我知道,但是他不会让你死的。”

“除了苗王没有人能解开千髓,他不会放我回苗疆的。我认为你已经也没有杀我的理由了。”

“不,”棠墨一步步逼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还在这里吗?”

我摇头,但随即想到了他存在于这里的缘由,不由得心中为棠墨生出一丝酸楚。

“不要装了,你怎会不知道。我是你的替身啊!从最开始我就是你的代替品,方大人不爱我,可他也不喜欢你,他的心早就在柳梦曦死的时候死掉了,他想要你是因为他得不到你,若是得到你就说明他的梦想实现了,他为他的女人报了仇,我就因为这样扭曲的理由成为你的影子,成为方未黎的棋子。没有谁会愿意一直生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之下,哪怕是懦弱如我。那个晚上,我以为你死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我也该死了!可是方未黎和柳弋文大人被刚登上皇位的莫青舲廷杖而死,而那个男人,莫青舲却成了第二个方未黎,有时候我在想他甚至还不如方未黎,最起码方大人不会在即使清醒的情况下也叫我惊蝶。莫青舲说他不杀我,他要折磨我,因为我导致了你落水,他居然逃避现实的说是我杀了你,真是可笑……”

“棠墨……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我不知道我用道歉这个词合不合适,我明白了,这个孩子是恨透了我。

“我已经不天真的以为我还能做回棠墨,但是你真正的死了,我就能彻底的代替你,现在想想变成惊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比现在这样的半吊子强上太多。”

可是做惊蝶有什么好的呢?我内心划过一丝酸楚,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没有人真的爱过我,莫凝霜是因为欲望,莫青舲是因为占有,灵优是因为依赖,我同他是一样的。

若是不同的,只有那个人,那个心智不全的大黑,只有他是需要我的,可是若是他恢复了神智,解了身上的的断凰之蛊,与我便只是过客。

调整了一下心情,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我让莫青舲放你出宫如何?”

“我信他会真正放了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岂不是还要被抓回来?”

我头疼了,我忘记了莫青舲这货早就没有信誉了。

“闲话休要再说!”他二话不说提刀就朝我面门砍来。

我顾不得许多,抄起前面的琴挡在面前,嘡的一下刀就卡进木头之中,七个琴弦应征切断。

我赶忙跳开,回退几步警惕着他下一步动作,眼睛四处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命还有两个月,我怎会让他随意?

“你要是不躲反而没了意思。”他将刀上的琴摔在地上,一把上好的瑶琴马上报废。

“若是你杀了我,你以为莫青舲会放过你?”我试图拖延时间。

“若是那个懦夫杀了我也罢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绝顶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止不住落下。他像是癫狂了一样,手中的刀向我的方向砍过来。

我堪堪的躲过,好在越来莫青舲叫我暗杀技术时还教过我一些身法,我脚下步伐滑动,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话,“有一个孩子,在宫外等着你照顾。”

他愣在哪里,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我,“你是说……”

我向他比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若是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了。”

“你威胁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他深深的凝视我许久,想从我眼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我没有赌你对我的信任,我赌的是你对未来的希望。若是你还念旧情,我便寻机会将你送到他的身边。”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物。”棠墨的眼中是交织的各种感情,“你最好不要骗我。”说罢,还是将那刀隐于袖口,走向外面。

“棠墨!”我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说:“那个孩子九死一生,若是将他交到你的手里,请一定要善待他。”

“我不会信你的话,若是让我查到你半分作假,我定会杀了你。若是那孩子还在,我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方未黎。”他未做丝毫停留,头也不回的走向外面。

门口的侍卫像是没有看到这个刺杀者,任他随意来去。想来这是棠墨在这宫中早就收为己用的势力,只是方未黎身死,他一个人哪里来的这笼络人心的手段,我越发觉得这个棠墨已经不像是我最初在庭院外看到的那个羞涩胆小的少年了。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多,久的可以让一个孩子成长的如此恐怖。

我心有余悸的输出一口气,将地上不成样子的瑶琴收拾起来,用布包好。抱着离开了幽凤阁,踏出院子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但是远远地我的余光看到有人一直紧紧的跟随在我的后面。

我并不理会,自顾自的走,那些我我可以遗忘的记忆又鲜活了起来,像是我未曾离开过那么久。不一会儿我就走到了逍遥苑,我曾经住过的那个偏僻的别院,我曾经以为会在这里荒度过一生的小院子。

门口像原来一样空荡荡的,我不由得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走进院子,我的脚步却迟疑了一下,这里已经有别人住了吗……院中的样子和我办理时竟也分毫不差,甚至被我修建的不太规整的院中花架,现在还保留着那不规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有些小心的环视四周,确认这里只有我一个后,我才再次松了一口气。在院角我找到了铁锹,那是我常放的位置。将琴的残骸掩埋在花架后,我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有些疲惫,今天是第三天,而我落在了莫青舲的手里着实不太妙,趴在石桌上,看着院子里的落叶缓缓的从枝头落下来,若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甘愿在这个院子里终老一生。

不知道现在这个院子的主人是谁?会不会和过去的我一样,不谙宫中风起云涌,自顾自的过着悠闲的日子。困意袭来,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在这里我感到异常的安心。

我是被人惊醒的,揉着眼睛睁开已是傍晚,我看到的是莫青舲正将一件披风罩在我的身上,我攥攥手指,在发现掌心早已一片冰凉。

“以后不要睡在这里,你身体不好,会着凉。”

我将那斗篷放回他的手里,“不劳您费心。”想站起来,却觉得膝盖发软,有一下坐回椅子上,我皱眉很据以往的经验这是千髓的媚药功效发作了。

“你怎么了?”他不明所以。想来他知道我中了苗疆极厉害的蛊虫千髓,却不知道这千髓到底会对中蛊之人产生什么后果,想来这是苗疆晦涩的不为外人所指的,想来莫青舲也不会全知道。

我白他一眼,“睡麻了。”

他的手探上我的腿捏了一下,我惊得一抖,暗暗咬住下唇,这些日子我都是一个人忍过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赶紧离开。

“这么麻?”他看我反应剧烈,这话问出来,我也不知道他是正话还是反话。

“要你管!你走。”我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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