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简单补好妆,再次下水。
因为沈为清的那句话,鹿熹再次拍摄是超常发挥,补拍的镜头一次过。
拍完了水中的戏,又连拍了两场后,天际也慢慢地沉暗下来,到了剧组放晚饭的时间。
鹿熹又没吃两口就放下了,赠赠刚想说话,她便道:“我想回车上休息会。”
在拍完水中那场戏之后,其实她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眼睛红红的,隐隐有些发炎的征兆,赠赠总觉得她应该是受凉了,也是,谁在三月的秦淮河里泡上几个小时还能受的了?
这么想着,她又朝远处的沈为清看了眼,他正跟大壮他们一起吃饭,他的状态要比鹿熹好的多,男女抗寒体质也是有差异性的。
赠赠看了眼她几乎没动的饭盒,“可你多少也要吃点东西啊。”
鹿熹站起身来,“现在真吃不下,要不等晚上收工,我们再去吃点宵夜。”
赠赠狐疑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鹿熹点头,“真的。”
她都这么说了,赠赠也拿她没有办法,于是她刚想端着盒饭起身陪她一起回房车,又被鹿熹拦住了,“你吃饭吧,别跑来跑去了,不然饭都凉了,我自己过去就好,开工之前来喊我一声。”
说完,她便裹着外套离开了。
鹿熹是真的受凉了。
晚上下完戏,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
张斐见她红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挺过意不去的,他赶紧叮嘱道:“回去之后洗个热水澡,要真难受的话,最好去医院看看,开点药来吃。”
鹿熹说话都疼,她点了点头。
张斐:“晚上气温低,快赶紧回去吧。”
鹿熹不动声色地朝还在拍摄中的沈为清看了眼,随后跟其他人打完招呼,带着赠赠他们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鹿熹盖着毛毯缩在座位上,她闭着眼睛,偶尔咳嗽一声,地动山摇的,咳起来牵动着心肺,眼眶一下雾起生理性眼泪,甚至还出现了耳鸣的状况。
赠赠见状,吓的不轻,直接让郑宵开车去医院,根本不给鹿熹反抗的机会。
鹿熹反抗不过,又真的难受,便也就乖乖听话了。
……
沈为清收工,在回去的路上刷着手机,坐在他对面的大壮还在包里翻着什么,还不住地说着:“我觉得一会在前面的药店停一下,我得去给你买点胖大海,回去泡给你…”
“去医院。”
沈为清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大壮啊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为清看着他,重复了遍,“我说去省中医院。”
大壮立即噢噢了两声,同时又疑惑,因为受凉了要去医院?凡是吃药就能好的病,他什么时候去过医院?况且他看起来状态也挺正常的啊…不过毕竟泡了几个小时冰凉的河水,去看看也好。
结果到了医院,他并没有去挂号,而是直接朝急诊科输液室走去。
大壮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也不敢喊他,怕被人认出来,只能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输液室里的人并不多,沈为清一眼便看到坐在最角落里的人,头上的帽子压的很低,口罩也带着严实,单薄的人,就缩在座位上,并且,不管是赠赠还是郑宵都不在她的身边。
大壮也偷偷朝里面瞄眼,然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是鹿老师吧?
沈为清抬脚走了进去。
大壮:“!!!”他下意识想跟进去,但想了又想,还是没进去。
沈为清在鹿熹的跟前停下,大概有一分钟,她都没有抬起头,就像是压根没有察觉似的,沈为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她竟然低着脑袋睡着了。
沈为清的视线落在她插·着针的手背上,上面淡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手指骨节微微凸起,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时,注意到她吊瓶里的药水所剩不多,于是按了铃。
很快,便有护士过来。
鹿熹在这时也醒了,她稍稍坐直身体,沉默着任由护士给她拔针。
护士温和地说道:“药水都吊完了,回去按时吃药,多注意休息。”
鹿熹低着头,用沙哑的声音道谢:“谢谢医生。”
护士收拾好东西,奇怪地看了眼坐不远处的男人,就算是裹的严严实实,就凭着那他肩那腿,她也猜到,一定是个大帅哥!这时,正好有其他患者要换药水,她赶紧收起心思离开。
鹿熹环视了一周,发现赠赠并不在她身边,正要收回视线时,忽然就看到了坐在她不远处的男人,他戴着口罩,鸭舌帽压的很低,但她认出来了,同时又有点不敢相信,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她烧糊涂了,看到的是幻觉?
然下一秒,男人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那刻,鹿熹清楚的知道,不是幻觉。
“沈…沈老师?”
她有些不敢置信。
“你怎么也…你也来吊水?”
沈为清淡淡的嗯了一声。
鹿熹闻言,内心愧疚起来,要不是她失误,他们就不用二次下水拍摄,自己感冒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别人,鹿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道歉,却突然想到他先前说的话,话又卡在了嗓子里,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