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摇头,“我不要宝剑,我又不是剑修。有符纸和匕首就够用了。”
不远处的街角传来脚步音,见有人过来,白泽松开指尖的遁地符。光芒将两人覆盖住,瞬间从原地消失。
等那个人从街角走出时,巷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司千咒眼中涌起疑惑,“阿兄,我明明听到了阿璃的说话声,还想她怎么还不走?”
司千夜道:“兴许听错了吧。以前我们也靠着声音寻人,但都寻错了。小姑娘的声音大多是这样,很细很软。”
“阿兄,”司千咒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开心,“刚才阿璃对你说谢谢了。”
“嗯。”
司千咒脸上露出更多的笑容,“你瞧,也没那么糟吧?阿璃只是一时气没消,她也没有那么讨厌阿兄。”
司千夜又是很轻的“嗯”了一声,司千咒听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阿兄就是这样,无论快乐悲伤都藏得紧紧的。
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放下,又问:“阿兄,今天那个梨汤甜吧?”
司千夜:“很甜。”
司千咒道:“下次倘若她再给梨汤,阿兄你来喝。”
司千夜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不必如此。”
“阿兄,”司千咒的嗓音突然放得很低,“原本你好好的待在母亲肚里,是我的身体孱弱,逐渐被母胎吸收,没了去处我才跑到你的身体里。巫医们要除去一个魂魄,你紧紧压住我,让他们不敢下手。”
“如果当时我被除掉,你就是正常的妖,不会被扔进恶川自生自灭。我能跟你争什么,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分给我的。”
司千夜淡淡道:“这样挺好。”
“什么?”司千咒没听清。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愿意跟你在一个躯壳里。你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内疚。我是你阿兄,我会护着你的。”
司千咒微微睁大眼,从小到大,阿兄很少说这样长的话。他宁愿做一千件实事,也不多说一个字。
蓦然听到他表露情感,司千咒一时五味杂陈。
看来阿兄今天真的很高兴啊。
可恶,他以前没事干就对阿兄表达感谢和内疚之情,阿兄一直懒得回应。有时嫌他烦,还会一掌把他拍睡。
真是……纸糊的兄弟情。
阿璃摸了摸书案上的铜碗,“凉了,没法喝了。你这里有没有红泥小炉,我给你温一温吧。”
“不用,我平时吃的都是冷食和冰泉水。这样凉的正好。”白泽单手撑着侧脸看她,“阿璃,你什么时候能专门给我炖汤呢?”
“这就是专门给你炖的啊。”阿璃道。两次都是专门给白泽炖的,只不过阴差阳错都先让别人喝了。
白泽想到传声石里的话,眸光暗了暗,扯过阿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圈着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垂下眼。
阿璃心道,白泽跟绯羽太像了。绯羽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喜欢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像一只委屈的小奶狗。
只不过白泽没有绯羽那么乖软,他虽然动作跟绯羽相似,但是周身气息霸道的很,微敛的眼冷淡又勾人,她只能感觉脸红心跳,生不起安慰之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掌门——九天之上竟然有回应了。”
阿璃躲避不及,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缩进白泽的怀里。
“掌门,掌……”看到殿内的情形,王长老身体一僵。他眼睛瞪得铜铃大,几乎以为自己瞎了。
素来清冷不苟一笑的掌门坐在书案后,在他的怀里,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子,背对着殿门看不清长相。他死劲眨巴眨巴眼,确认掌门不是被强坐。他的手环住那个女孩,很温柔很小心。
白泽抬起眼,很淡地朝殿门投过去,“王长老,我不方便,请你等会儿再进来。”
王长老“啊啊”了两声,同手同脚退了出去。心下惊骇不已,同时又有点小高兴。掌门终于看开了,开始找道侣了。就不知是谁家千金,苏家?顾家?张家?
掌门一旦找了道侣,整个仙门都会震荡。除了对白泽看重外,他手握的灵矿是人人都垂涎的珍宝。
“你瞧,”白泽轻声在阿璃耳边道,“你不让我说出去,大家该胡乱猜了。”
阿璃倒没想这些事,她只知道身上这套衣服不能穿了。
她慌忙站起,不等白泽说什么,就投下遁地符离开了峰顶。
*
阿璃回到莲峰,绯羽依旧没回来。她想起绯羽说快的话一天,慢的话两三天,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夜晚降临时,她把院子里的石头灯插上烛火。黑漆漆的院子顿时铺满晕黄的光。
她把剪纸篓拿出来,打算消磨一下睡前的时间,翻开《剪纸要术》按着学过的内容开始练习。
她剪了两个小纸人,又剪了两只牛马。忽的一阵风吹来,没有灵力灌注的纸人牛马随着风翻起了手脚。在昏黄的烛光下荡起一点阴森之色。
阿璃凝神看了看,又把目光移回来,心道,纸术从某种角度来看很有阴间特色,大晚上练习尤其可怖。不过在天山派不用害怕妖邪,无论谁都没办法进的来。
她接着绞纸,石桌上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起来。
“宿……宿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