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想起那件事情之后,自家老爷这几年来修身养性,平日除了养花,喂鱼,多半是去湖边垂钓打发时间,好容易对旁的事情有了兴趣,他自然要推一把,马上道,“这鹿肉寻常人家做不出来,要不要让厨房做好送过去?”
男子沉吟了下道,“也好,家里是不是还有御医院里送来的消食药丸?你也一同送一盒子过去吧。”
“奴婢知晓了。”王兴说完,又道,“昨个儿老爷怎么一个人在茶铺里?怎么没叫侍卫跟着?”
“想着自己走走,竟就走到了那边,看来我这身手还是没有完全荒废掉。”男子怕是王兴一直追问,换了话题道,“秦王今日大婚,贺礼可是送过去了?”
“昨个儿一早就派人去了。”王兴说道这里,还是觉得不甘心,唠唠叨叨道,“老爷,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奴婢回到府邸不见老爷,也没人知道老爷去了那里,真是吓的差点晕了过去。”
“行了,行了。”男子沉下脸来,王兴立即就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男主,比女主大八岁,这次写个叔宠,:)
☆、第4章
第四章
昨个儿才搬过来,要整理箱笼,还要安置一起过来的仆从,李清珮忙的团团转,等着歇一口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午后的日头太过炙热,她侧身躺在用一整块昆仑玉做的美人榻上,喝了一口消暑的冰镇绿豆汤,吃到嘴里清凉甜糯,忍不住多喝了两口,一旁给她扇风的彩蝶急道,“夫人,莫要再喝了,您昨个儿还积食咧。”
彩蝶喊了郎中过来给李清珮把脉,那郎中说幸亏昨日医治得当,已经是治愈了,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吃那寒凉的食物,多吃容易克化的吃食。
李清珮有些不舍的把还剩下小半碗的绿豆汤递给彩蝶道,“我晓得,就是这天也太热了些。”又道,“可是把帖子送到了府衙上了?”
彩蝶把绿豆汤递给身后的小丫鬟撤了下去,说道,“按照夫人的吩咐,李妈妈一早就去了。”
“嗯。”李清珮应了一声,又道,“西边的花房呢?”
“夫人来之前就在弄了……”
两人一问一答的,李清珮发现根本就没有功夫歇着,起身走到了案桌上,拿了笔墨在上面一项一项的划出来。
箱笼都已经整理好了,还有些贵重的东西则需要对好名目,锁到库房里,原本是想让彩蝶管着这一块,毕竟里面东西是李清珮大半的身家,彩蝶虽然没有红莲机灵,但却最忠厚可靠,是可以让她信任的人,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临了红莲会自毁前程。
现在这会儿还叫彩蝶去管这个,她身旁就没有人了,其实当初她身旁得用的大丫鬟也有五六个,只不过最后愿意跟着她出来的也就红莲和彩蝶。
李清珮决定这件事先放一块,先把东西锁在库房里,倒也无碍,不过另一件事却是拖不得了,“这个花房要多久才能搭好,七月之前能用上吗?”
彩蝶道,“李三说要四十天的时间,恐怕要在七月末了。”又道,“夫人,你也准备种兰花吗?”
李清珮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叫人整理宅院了,比如在西边空地上搭个花房,又比如在花园里种上几十株的桃花。
“彩蝶,你知道咱们在王府的时候为什么到了冬日也有清脆的胡瓜吃吗?”李清珮在库房一项后面写了个待定,又在第二行花房后面写了可以完工的时间。
“我听说是方洲那边有人用暖棚种菜,这才能在……”彩蝶说道这里似乎明白了,道,“夫人,你不会打算在花房里种菜吧?”
暖棚和花房其实是同一个建法,只不过花房要比暖棚建的更漂亮一些。
李清珮把毛笔放在碧玉莲花笔洗上洗了洗,放到了远山白瓷笔枕上,往后一靠,慵懒的道, “你也知道我,虽然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但是到了我这就已经没落了,别人家的小姐六岁就启蒙跟着先生学写字,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么到街上用最少的银子买最便宜的菜了。”
“夫人……”
李清珮又道,“如今已经不是在王府里了,想冬日还能吃上可口的蔬菜,就得自己种了,不然真要花银子去买,时间久了就坐吃山空了,你是想养花还是想吃胡瓜?”
王府里其他丫鬟都是八九岁甚至更小就被卖到了府邸里,然后由着管事嬷嬷去□□,不管性子也好,处事也好,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温顺,体贴,但是也被打磨的去了天真。
彩蝶不一样,她是十二岁才进的府邸,之后被李清珮带在身边,李清珮对伺候自己的仆从都很纵容,特别是这些小丫鬟,觉得最大的事情不过就是画的胭脂太浓了,又或者今日下雨裙子都湿了这种小事。
彩蝶听了李清珮的话道,“能不能盖两个花房?一个养花,一个种菜!”
李清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道,“你可真贪心,只不过咱们没有那许多银子,也没有人手。”李清珮不喜欢府邸里人太多。
彩蝶有些赧然,但是一想到原本过着锦衣玉食的李清珮,如今不过在冬日里吃个胡瓜都要斤斤计较一番,莫名的心酸了起来。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又为什么一定要让夫人挪出来呢?
她是看到李清珮和秦王相处的,两个人在一起时候话不多,但是李清珮美貌倾城,秦王英武不凡,一举一动如画一般赏心悦目,那种情愫,就好像是旁人谁都插不进去,结果一转眼秦王就这般翻脸无情!
彩蝶想归想,却是不敢说出来,怕是让李清珮难过,就在这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秀儿的声音,道,“夫人,是李妈妈。”
李妈妈穿着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寿纹的湖绸褙子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夫人,奴婢亲自把拜帖送到了府衙上。”
“坐下说话吧。”李清珮起身做到了堂屋内黑漆太师椅上,“可是见到了白知府?”要是平常的拜帖李清珮就不会这么问了,但是她却是让李妈妈拿着秦王的名帖过去,那就非同一般了。
李妈妈不敢不敢全坐,只虚虚的占了半张椅子,说道,“没见到知府大人,倒是到让白大人的相公招待了一番,那相公说……”李妈妈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偷偷的打量着李清珮,一副有话不敢讲的样子。
李清珮轻轻的用手抚平芙蓉色马面裙上的褶皱,笑着说道,“李妈妈,你有事尽管说就是。”
李妈妈这才道,“说白大人一早就启程去京城,跟同寮一道给秦王贺喜去了。”
秦王要娶的是魏国公府的三小姐冯婉贞,此女从小就才貌出众,名满京城,是许多功勋子弟追捧的人物,而能嫁给英武出众的秦王几乎就是众望所归,所有人都觉得没有比这一对更合适的了。
一个是皇帝同胞弟弟,一个则是国公府的小姐,他们的婚礼几乎是十里红妆,震动了整个京城。而这样有才有貌,又出身不凡的的女子,李清珮凭什么去比?
李妈妈这话说完就感觉屋内的空气就明显的暗沉了下来,心中叹气,想着无论看起来多么通透,但秦王那样出众的男子又哪里轻易割舍的下?
只是心里又觉得李清珮无论如何都要过了这一关,不然一个孤身女子,还是这般容貌,又如何立得起来?也只有她早点支撑起门庭来,他们这些跟随她的人也才会安心。
李妈妈心里做了无数的建树,结果抬头一瞧,却见李清珮面上毫无波澜,反而松了一口气对着李妈妈道,“我正是忧心,昨个儿刚积食,今日要是白大人接了拜帖,要我们明日就过去做客,少不得要陪着白大人吃酒,到时候吃少了显得不够诚意,吃多了这肚子又是不舒服,这样能错开时间最好不过了!”
李妈妈差点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了,还记得昨天刚从王府里出来就派她买许多吃食,那望北楼的小二反复的问是不是要买两只,因为他们家的肘子特么大,价格也不便宜,除非是家里要办酒席,不然很少这般大手笔。